她甚至不敢去想。
子书岁将尚方宝剑扔给灵琅,自己伸手去搀扶萧必安,可却扶不起她,“你,你起来啊。”
细听,她的声音覆上几分颤抖。
萧必安望着她,艰难地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岁岁。”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眷念,岁岁两字在他舌尖环绕。
好像烫嘴一般,他从未这么喊过她。
这是第一次。
大概是看出了他有话要说,子书岁眼眶又湿润了,正色道:“有话留着回去再说,你别死在这里,我还不想给你收尸。”
闻言,萧必安若有若无地弯了弯唇,喉咙间发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感受到她的不舍,时隔多日,萧必安今日终于感到了些愉悦,内心染上丝丝甜意。
“好。”
他应下。
于是配合她,艰难地站起身。
他身上插着数支箭,虽无一支射中要害,可每牵动一下,都无法避免扯到伤口。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呼痛一声。
就仿佛,疼的不是他一般,他只全心全意将视线放在少女身上。
好像现在再不看看她,以后就不知有没有机会了。
“对不起。”
萧必安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子书岁听着,心想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不由鼻子一酸,“你们怎么都喜欢道歉,我不想听了。”
即便她不想听,他却还是要说。
萧必安低头看了眼身上插着的四支箭,“还欠你,六十二次。”
听闻,子书岁便听懂了他的意思。
上次还差六十六鞭,今日挡了四箭,要减去四次……
可是,照这个还法,等他还完剩下的六十二次,哪还有命?
“你闭嘴。”她气不打一处来。
语罢,萧必安果然没了声音。
子书岁只感觉突然扶不住他了,朝他看去,才发现他已经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最终,与灵琅一起,将他抬上马背。
子书扶暨与嵇斐雪都死在了京郊,连带着大多数的亲卫都死于乱箭之下,生还的寥寥几人一起回了燕京。
彼时,谢厌已经拿到了燕德帝的罪己诏,也对一切行为供认不讳。
燕德帝好似已经绝望,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就坐在龙椅上苦笑。
只是写完罪己诏后,谢厌不让他坐在龙椅上了,“下来。”
听闻,燕德帝也顺从地起身,走下了龙椅。
嵇太后被重兵请来时,穿得格外隆重,她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死,即便是死,也要体面地死。
直到听见谢厌与陆赢所说的通奸之事,她才知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今日恐怕连死都无法体面了。
“嵇太后与郑氏通奸,蒙骗先帝,混淆皇室血脉,理应当诛。”
谢厌挥了挥手,便着人将嵇太后拉下去了。
燕德帝闭着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此刻他很从容,因为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他能留恋的了。
可谢厌却偏偏不如他意,“我答应过一人,要把你的人头留给她,故而我今日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