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苦难?
子书岁闻言,抬起的手微顿,她不得不承认,她经常回忆过去。
有时候是主动去想,有时候,是被动的,那些画面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成了她多年的心魔与执念。
她本就来自苦难,她的家人都因此丧生,她如何能忘记?能不回忆?
“报仇是让别人痛苦,不是让你自己痛苦。”
萧必安已经许久没有与她这般亲近,此刻将下巴抵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他的话,成功让子书岁耳旁那些来自虚无的、不存在的声音消失。
他的手微松,只是没有放开她。
子书岁抬头,原本要动手的她,突然失去动手的念头,将手放下,从他怀中挣开,“我控制不住。”
虽然她确实是在行报仇之事,本该痛快的。
子书岁也确实能感受到痛快,可更多的,还是痛苦,想到曾经家人所遭受的,她便痛苦。
“那就让他更痛苦。”萧必安缓缓开口,仿佛在诉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子书岁愣了愣,与他拉开些距离,“那就让嵇斐雪,在这儿呆几个月吧,叫他惹不出事来。”
两人走出私宅,坐上嵇家的马车,将马车拉到大街上停下。
而后,子书岁准备回公主府,见萧必安还要跟着,她望了望天,“已经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无妨。”他也不在意天色晚不晚。
子书岁抿了抿嘴,“可我得回去了。”
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萧必安轻轻勾起唇角,越过她,朝公主府的方向走去,“我也饿了。”
子书岁面露疑惑,他饿了,就得去她家吗?
她记得,武宁侯府每夜都会给他准备宵夜的呀。
她跟上走在前面的萧必安,“你今夜是想夜不归宿了吗?你爹娘不管你吗?”
以子书岁在武宁侯府的几个月经验来看,萧必安是很少不归宿的,至少不出京出差的情况下,再晚也是要回家的。
正想着,便听他道:“无妨。”
萧必安甚至觉得她这话问的很有意思,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自然不会被家人盯着。
既如此,子书岁也没抗拒,两人一道吃了点宵夜,而后子书岁便准备赶客。
萧必安看着已经渐亮的天,没有再留下。
城外。
谢厌带着五万士兵行至燕京城外,将五万人马留在了京郊军营中,卸掉盔甲,独自入宫面圣。
不知是谁将他今日归京的消息传开,天蒙蒙亮时,道路两侧竟有了不少人围着观瞻,他一人一马进城,铺天盖地的鲜花往身上撒来。
他一袭常服,束着发,鲜衣怒马,在别人眼中是英雄,是不可多得的年轻将才。
道路上的人一多,他便无法快速同行,只得慢慢地,怕不小心踩踏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