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
萧必安沉默良久,抬眸时敛去了复杂神色,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丝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过往已成定局,无法挽回,只愿今后能与她立场相同。”
谢笺对于萧必安的回答,谈不上满意不满意。
营帐外的人影没了,谢笺注意到了,此刻明知故问道:“你有多喜欢阿岁?”
多喜欢?
萧必安垂眸,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知道,如今的他是没办法看她在眼前受委屈的,无法看她哭而无动于衷,哪怕明知她是装的,他也总是上钩。
萧必安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但却知,她是他心中第一人,也是唯一除了父母之外的人。
想着,他大概知道了答案。
萧必安下意识地向上抿了抿唇角,“愿与她一同造反。”
方才谢笺说了那么多,都颇为沉重,如今听到萧必安此言,蓦然笑出了声——
“好一个萧氏子弟,你可知造反失败会落得什么下场?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选择造反?”
当年谢笺是被逼得不得不反,而今,却有人主动造反。
谢笺语气轻蔑,从头到尾,谢笺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萧必安在京城是什么人物,而今没被好言相对,却没有任何生气之色,反而还端着一副晚辈仪态。
听了谢笺几近质问的话,萧必安泰若安然,“自古成王败寇,若想永葆荣华,自然要审时度势。”
谢笺这些年没少听说燕京几个出色的人物,其中萧必安便是一份,如今见萧必安这样冷静自信,谢笺忽地明白了刚才子书岁所形容的几个词。
描述得很准确。
“你的投靠,只是你,还是包括你身后的萧氏?”谢笺起身,一步步踏至萧必安面前。
萧必安见状,稳重沉着的语气中带着笃定,“萧氏。”
“你能做主?”谢笺有些不信。
偌大的家族,光靠一人能做主?
当年谢笺谋反,那时家中长辈已经全在祠堂当牌位了,所以谢笺一人做主。
反观萧必安,萧氏可并非什么小家族,势力与人脉庞大到不可估量,真的能让萧必安做主吗?
“能。”
萧必安启唇,说出的一个字,却被千金还重,是一种保证。
萧必安其实想过,自己是萧氏下一任家主,不论造反成与败,都无法从家族摘出来。
所以哪怕只是一人举动,亦代表全族。
若是失败,株连九族必不可少,萧必安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到,毕竟他再冷血,对待家族仍是有使命责任感。
可观历朝历代,皇子夺嫡都会引起腥风血雨,所有荣辱,皆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如今,燕国除了太子子书扶暨外,皇帝还有两个成年皇子,同样有竞争力。
萧氏作为太子外戚,毫无悬念地会被归为太子党,但太子就一定会登基吗?萧氏的权柄一定会延续吗?
未必。
既如此,萧氏为何不能另起炉灶,投靠他人?
既然一定要站队,那作为萧氏未来家主的萧必安,怎就不能选择谢笺?
怎就不能选择和子书岁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