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知道她这话肯定让她妈妈多想了,但这也没有办法,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如果她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们每天用他们的想法来约束她,她会很难受,而且做事的脚步也会慢下来。
她过去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这么消耗的,她不愿意再这么做。
任夫人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已经管不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的想法。你们觉得结婚早一点是好事,但我更想要把家里这堆事给解决完,再轻轻松松的结婚。我不想看到我结婚之后我的丈夫再花大量的精力在我们家的事上。”
“你这是对自己的家庭不自信。”
“不是不自信,这些事儿我都可以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他也都知道,而且也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我没有经历过你和爸爸一起打拼积攒下来家业的过程,所以我对家里公司的感情没有你们那么深。我对家里的那些亲戚的感情也比较淡。你们老是跟我说血浓于水,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即便是血浓于水也是要经过相处才能彼此理解,彼此把对方放在心上。我没有跟他们相处过,我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你们深。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他们对我而言可能还比不上我认识的那些朋友,因为我的朋友我还跟他们日夜相处过,曾经交过心。我跟家里的亲戚没有相处的时间,更没有交过心。我要怎么跟他们在一起共事?我要怎么容忍他们做很多事我都不满意,还不能说他们?”
任夫人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当年她和她丈夫打拼下这些产业也是讲给双方的家人一个避风港,让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他们。
时间一长,这样相依为命的感觉就变了,他们家双方的亲戚越来越依赖他们家,依赖到已经想把各种各样的人往公司里塞。
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还真有很强的排外性,而他们所拍摄的就是他们的女儿。
本该最有继承权的女儿,在接手公司好几年之后,仍旧不断地被他们投诉。
她和丈夫心里很清楚他们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态度,他们就是想让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女儿给带出公司,好把公司的产业空出来让他们做主。
这终究是他们曾经给了他们大量的自主权,以至于他们已经不把他们放在心里了。
果然自己造的孽还是自己承担后果。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吃,只能让他们的女儿受苦。
任素见她妈妈长时间不说话,心里也清楚她这些话对她妈妈而言究竟带有多大的伤害。
这些话要是不说,以后她的麻烦会更大。
她开口说道:“妈,我现在有一个想法。希望你和爸以后不要再管公司的事,一切交给我处理。”
“你打算怎么做?”
任素不答反问,“你们相不相信我?”
“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唯一的女儿,我们不相信你能相信谁呢?可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还没有章法。我们怕你以后会吃亏。”
“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要解决眼前的事。”
“你的话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我要跟你爸爸商量。”
“那你们商量,等我回去之后你们得给我一个答案。”
任夫人听自己宝贝女儿这么说,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放下电话之后,任夫人坐到任源诚身边,“源诚,刚才素素说到话你也听见了,你有什么想法?”
任源诚这几年因为生病比之前瘦削了不少,显得有些瘦骨嶙峋,连眼睛都没有多少神采,“素素是不想把两家人的担子挑到自己的身上了。”
“那怎么办?要把家里的那些长辈都从公司里面请出来他们愿意吗?再说了,我们现在还在,素素可以不依靠他人,哪天我们走了世上就她一个人。到那个时候她出一点事还不是家里人冲过来帮忙。她现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亲戚的珍贵,以后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任夫人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我们走错了,还是素素太着急了?”
“公司最需要解决的是头重脚轻的问题,如果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公司里的事情很难处理。而出现头重脚轻的问题主要是公司的重要部门都是家里的亲戚,这些人是最不好管理的。他们一方面不断地往自己的口袋里捞油水,一方面又阻碍着公司的进程。我们的女儿已经进入公司这么几年了,也就被他们排斥在外。你要是面对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处理?”
任源诚生病的这几年,从公司掌权人的位置退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公司所遇到的问题。
他也确实明白了公司发展最主要的阻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