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辰又道：“我还要上学，温昭远，你能不能……”

温昭远不说话，忽然捂住眼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林熙辰蹙眉，自顾自道，“我还是想要继续读书，可以吗？”

温昭远闻言挑起眉，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歇斯底里的荒唐感。

林熙辰愣住，“你怎么了？”

温昭远笑够了，抬起头，仿佛要流下眼泪来。

林熙辰抿唇，以为温昭远想要反悔，迟疑道：“你不要反悔。”又摇头，“你真的有证据吗？幕后的人做得很隐秘，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

“你觉得，那会是谁？”温昭远瞥过目光，渐渐恢复了冷静。

“你好了？”林熙辰没有答话，眉头拧得更紧，“你刚才怎么了？”

温昭远搭起一条腿，单手托腮，“没什么，不过是刚刚知道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秘密。”

“什么秘密？”林熙辰问。

“秘密当然是不能说的，但是因为太过好笑了，我实在忍不住才会笑。”

林熙辰并不赞同，“你不是觉得好笑，你明明看起来很难过。”

温昭远眯起眼睛打量林熙辰，仿佛林熙辰是什么值得科学家钻研的新奇物种一样，继而摇头，“你不要这样说。”

“我说什么了？”林熙辰有些不耐烦，“你好奇怪。”

“你是在关心我吗？”温昭寻忽然柔和下表情，“不要骗我，傅之林。”

林熙辰心头一跳，强打起精神，笑道：“怎么会。”

温昭远握住林熙辰的手，林熙辰咬咬牙，忍住抗拒的冲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温昭远挑眉，“不如猜猜看，温家人，除了我和我那……呵呵，被温昭寻搞进去的便宜老爹，还可能有谁会去搞他？”

“你姑姑？还是你二叔？”林熙辰试探。

当林熙辰提起温昭远的二叔，温昭远的脸色瞬时间变得无比难看，其中既有憎恨，又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悲伤。

林熙辰心道：难道真的是温昭远的二叔？温昭远的失态难道也是因为他？

林熙辰聪明地没有说话，只是等待温昭远的回答。

温昭远笑道：“我的那些姑姑叔叔，这些年以来一直在被打压。温昭寻如今能够得势，少不得给了

他们好处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呢？还有谁会跟小昭有利益冲突？”

林熙辰无意识间喊了温昭寻的小名，温昭远不满地捏紧手指，林熙辰发出一声痛呼。

温昭远松开手，起身道：“我已经把证据递交上去了，不出意外这周温昭寻会就被放出来。傅之林，记住你的承诺。”

说罢推门离开，徒留林熙辰一人坐在包厢里，陷入沉思。

…

林熙辰正在收拾行李，跟钟欣芸说自己大概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钟欣芸叹气，正想追问下去，却被敲门声打断。

“你要去哪。”温昭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熙辰顿住，抬起头，眼眶忽然湿润，别过头，强撑起精神道：“你真的出来了……”

温昭寻看起来更瘦也更白了，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冷厉的刺痛感。林熙辰忍不住瑟缩。

温昭寻心中一痛，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痛，多年以来机关算尽，却终究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无法守护。

林熙辰对他失望，离他而去，这都是他自找的。

林熙辰淡淡地笑了，眉目如画，问他：“你还不知道吗？我要跟温昭远一起离开了。”

温昭寻眯起眼睛，“他强迫你？”

“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会被人强迫啊。”林熙辰背过身，继续叠衣服，“其实我骗你了，温昭寻，那天晚上我就是跟他故意的。我们前情未了。”

温昭寻面无表情。

林熙辰继续道，“对不起，骗你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你才是赢家。”眼泪却流了下来。

温昭寻仍旧岿然不动。

林熙辰挤掉眼泪，清了清喉咙，“协议我已经签了，就在抽屉里，今后要还是需要我出现，你就给我打电话。……你干什么？”

林熙辰被温昭寻猛然从地上拽起来，单手扣紧他的后颈，温昭寻的呼吸炙热，吹拂在林熙辰的嘴唇上。

温昭寻的表情似阴鸷，又似绝望，仿佛一把匕首狠狠插进林熙辰的胸口。

温昭寻说：“温昭远会害死你。”

林熙辰愣住，又笑：“你们温家人，怎么都喜欢说一样的话。”

温昭远当初也是这样跟他说的，说他跟温昭寻在一起，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也不尽然是在危言耸听。

温昭寻微愣，忽然松开手，仿佛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林熙辰的一句—

—

温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