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不关心钱的多少。她皱着眉,歪头沉思。她有一件事搞不明白,若说许小姐身边跟着的是鬼影,可为什么许家那些凡人也能看到。
看花笑不说话,叶川问:“花笑,你有没有把握?”
“这得看过,才能知道。不过问题不大。”花笑自信地挺直身体,继续向东平坊走去。
叶川赶忙追上去。
到了许家,早有人等在外面,正是许望宗。许家中门大开,把叶川和花笑迎了进去。
许家与穆传恩家不一样。
穆传恩是厉王府的长史,不会把刺史府放在眼里。
许家虽然有钱,充其量也就是商人。许望宗从在刺史府当差的朋友那儿听说过,叶川是刺史大人的亲信,所以十分重视,开了中门。
叶川带来的是个漂亮姑娘,这倒让许望宗很意外。他悄悄地问了叶川,在得到叶川肯定的回答后,他将许家的事,又对花笑讲了一遍。
许望宗讲的大概经过与叶川说的相差不多,但有一处补充了一些。那就是在许望月身边出的影子是两个,有胳膊有腿,似人又似兽。因为影子很模糊,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许望宗道:“家母已经被望月身上的异常吓病了,现在还缠绵病榻,忧心忡忡。希望花笑姑娘能帮我家解了眼下的困境。”
“许公子,令妹是否常出门游玩或访友?”花笑问这个问题,是想确定一下,这许望月身上的邪事,是否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我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家父对小妹管教极严,不许她随意抛头露面。再说,小妹已到出阁的年龄,家里也正与她议亲,更不能在此时行差踏错。所以,她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花笑点点头。三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一座院落前。
“这便是小妹的闺阁。”许望宗指着小院说。
“你在这儿等着。”花笑对叶川道。花笑在周寒的“教导”下,对凡人的一些礼教,了解了一些。虽然她自己不在意这些,但却替许望月顾忌到了。
“哎!”叶川有些不情愿,他很想看看热闹。但他清楚花笑是对的。那许望月是个闺中小姐。花笑是个姑娘,许望宗是许望月的哥哥,他们可以进去。自己这个外人男子,进姑娘的闺房,就不方便了。
进了院子,花笑见到院中有一名侍女正坐在阳光下。见到许望宗进来,那名侍女赶忙站起来行礼,“大公子。”
“小纤,你家小姐呢?”许望宗问。
“小姐正在屋里休息。”小纤回答。
许望宗带着花笑朝许望月的卧室走去。在经过小纤身旁时,花笑停下来问小纤,“这么热的天,你站在太阳下不难受吗?”
“不,不难受。”小纤低着头,喏喏回答。
小纤的脸被夏日毒辣的太阳,晒得通红,汗珠一层层地从额上落下来。
“不难受?”花笑虽是疑问,但心下明了。恐怕是因为许望月身边的黑影,吓坏了这个小丫鬟。只有在阳光下,她才觉得安心,哪里还顾得热不热。
花笑进到屋里,扑面而来是浓浓的苦药味。屋里的窗子关着,却十分阴凉。
许望宗引着花笑转过一架屏风,后面是一张架子床。帐子是垂落的,看不到里面的人。
许望宗上前,将帐子掀开,露出床上正在沉睡的人。
许望宗介绍,“这就是小妹。”说完,便要唤醒许望月。
“许公子,先不要。”花笑忙阻止。
花笑上前仔细观看睡着的许望月。这是一个姑娘吗?许望月现在皮肤枯黄衰败,两颊削瘦,鬓角边竟然还有几根白发,看上去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哪里是一个闺阁小姐。
花笑仔细寻找那两团影子,终于在床里,看到两团模糊的黑影。这床上本就光线很暗,又加上屋子的门窗都关着,影子也不清楚。
“许公子,许小姐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吗?”花笑转过头来问许望宗。
许望宗重重叹口气,“小妹年方十七,虽不敢说是貌美如花,但也是青春靓丽。自从小妹屋中出现异事,小妹便一天天变成这样。”
“哦!”花笑重又望了许望月一眼后,双眼闭合。几息之后,再睁开,花笑的眼瞳之上,有一抹极浅的乌光闪现。花笑打开了阴阳眼。
“咦!”花笑小声地惊叫了一声。此时,花笑的眼睛,看到许望月的身旁趴着两个人。不对,他们不是人,是有形无体的鬼。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长着婴儿的面容,脸色青白诡异。竹竿一样的身子上,却有一双与身体毫不协调的长臂和长腿。乍一看,就像两个随意组装起来的傀儡一样。
从这一男一女的口鼻之中,有一缕缕的黑气,像线一样延伸出来。
顺着黑气,花笑可见这几条黑线的另一头,分别伸进了许望月的口、鼻、心、腹之处。
这几条黑色气线连接着许望月和两个婴灵的身体,并如水流般缓缓流动。
“花笑姑娘,你可看出了什么?”许望宗听到了花笑那声不同寻常的叫声,便问道。
花笑没有答话,她略俯下身,仔细看这两个长着婴儿面容的男女,发现他们面容居然有八九分的相似,应该是双胞胎。
两个婴灵趴在那儿,瞧着许望月的,眼中的目光阴森森,带着一股怨恨。突然他们有异样的感觉,同时抬头,看到花笑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嘶——”两只鬼同时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发出如野兽般的威胁之声。
若是旁人则会被他们吓住。但花笑修炼五百年,不会被两只婴灵唬住。
“花笑姑娘。”许望宗以为刚才的话,花笑没听见,便又唤了一声。
花笑直起身问:“许公子,最近一段时间,家中可曾有婴儿夭亡?”
花笑这么问,是给许家和许望月留了脸面。这事如果发生在她刚到江州之时,她便会直接问,许望月是不是怀孕,生过孩子。
花笑看得很清楚,这两个婴灵既然缠住了许望月,那必是许望月的业障。而婴灵口鼻中延伸至许望月身上的黑气,实则是他们在吸取母体的生气,让自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