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杰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眼紧紧地锁住甘泉,仿若要将她的每一丝神情都刻入灵魂深处。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巨手狠狠攥住,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甘泉的眼神,冰冷得如同隆冬里最凛冽的寒霜,那目光似两把绝世利刃,直直地穿透少杰的身体,直刺灵魂,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泉儿……”
少杰的嘴唇微微抖动,每一次轻启,那从喉咙里艰难挤出的 “泉儿” 二字,都像是饱含着他灵魂深处那如荆棘般纠缠的挣扎,以及如深邃海洋般无尽的不舍。
他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痛苦与哀求,那是一个溺水之人妄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绝望。
甘泉却宛如一座永不消融的冰山,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冷漠得如同能将世间万物都冰封的寒风。
那寒风呼啸而过,瞬间将少杰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的荒芜之境,他仿佛是这冰原上唯一的孤魂,被无尽的寒冷与孤独侵蚀。
“我当真要如此!”
甘泉的声音如同冰棱般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当我从绝对可靠之人那里得知,我那敬爱的父亲,那个如同我生命中最璀璨星辰的人,
竟被少瑜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那一刻,我的世界便如被天雷击碎的苍穹,彻底崩塌了。
那仇恨,如同汹涌澎湃、无法阻挡的黑色潮水,将我整个人淹没,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看待你。在
我眼中,你和少瑜,都是那来自让我坠入无尽黑暗深渊的家族之人。”
她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那无尽的仇恨都凝聚在这双手上。
少杰手中的扇子随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晃动着,此刻,这把往日轻盈的扇子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的手臂都有些酸痛。
他的内心,宛如被卷入了一场残酷的风暴,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其中激烈地碰撞、撕扯。
一边是对甘泉那深入骨髓、融入血液的眷恋,那是无数个花开花落、朝朝暮暮相处时积累下来的情感,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曾照亮过他生命中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另一边则是对哥哥少瑜的愤怒与深深的失望,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曾与他一起笑谈风云、把酒言欢的少瑜,竟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
这种矛盾至极的情感在他的心中疯狂交织,如同一团乱麻,将他的心绞得鲜血淋漓。
少杰缓缓抬起手,那动作迟缓而沉重,像是一个垂暮老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试图扬起那把扇子,仿佛想要借助这微不足道的举动,驱散那如乌云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的阴霾。
然而,他的手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那短暂的瞬间,却似永恒。
随后,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扇子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那是对命运的无奈,对失去的恐惧。
紧接着,一阵凄凉的大笑从他的口中爆发而出,那笑声在阴暗的地牢中回荡,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在深夜里的悲嚎。
“泉儿呀泉儿,看来我们之间那曾经如梦幻般绚烂的美好,如今已如破碎的琉璃,再也无法修复,彻底断裂在这仇恨的深渊之中。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写好休书,派人郑重地交到你的手中。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说完,他猛地一转身,那动作决绝而又仓促,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的恶魔。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地牢中渐行渐远,孤独而落寞,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少杰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心上,每一步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他的离去,仿佛带走了一段如烟火般绚烂却又短暂的时光,
只留下无尽的悔恨与深深的叹息,在这潮湿而又压抑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不散的阴霾,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过了一会儿,地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甘泉看向地牢砖头连接处那道细微的裂缝,那裂缝就像是一丝希望之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她回头看着我们,眼神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你们帮我将那里挖开,我带着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