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绒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对少爷的事情有决断了吗?”
有吗?江时梨也不确定,燕昭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江时梨猜不透帝王的心思。
阖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林充容是贤妃之后第一个被陛下留在寝宫过了一夜的人,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前来道贺,只是这件事林充容本就将它当作一件耻辱的事情,因此整个过程中她的脸色并不是太好。
令昭元瞧出了一些端倪,她不屑道:“只怕有些人空有个名号罢了,内里真是虚透了。”
一瞬间林充容脸上暴怒,只是很快便被掩盖了过去,她娇娇笑道:“可不是,昨夜一夜当真是累坏妹妹了。”
令昭元冷哼一声起身便走,也不管还在上头坐着的贤妃,可是众人却没有人觉得有不对劲的,令昭元可是萧予武的女儿,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贤妃高出许多的。
贤妃在衣袖中捏紧了拳头,表面却笑得贤惠。
她开口道:“好了今日林妹妹也累了,大家早些散了吧,让林妹妹好好歇息。”
令昭元来到凤仪殿时,赵晚樱正在和江时梨讲着在她家乡这个时节该用些什么吃食了。
江时梨笑着听着,不怎么多插话。
令昭元笑道:“姐姐如今愈发偷懒了,姐姐连话都懒得开口说了,那腹中的小皇子岂不是一个更懒的?”
江时梨笑着招呼她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今日妹妹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令昭元小嘴一撇道:“还是不贤妃她们,吆五喝六的召了一堆人前去说话,说是恭贺林充容在陛下寝殿过夜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祝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大的荣耀呢,结果发现只是在陛下的寝宫过夜了,姐姐你说好笑不好笑。”令昭元口不择言,更是不把燕昭放在眼中。
赵晚樱笑道:“不然怎么说我们萧妹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倒是像姐姐的性子。”
令昭元笑道:“我自小也算是跟着爹爹征战,我们战场上出来的儿女的最高荣耀自然是靠自己打下来的军功了。”
只字片语之间江时梨笑得开心,她的的确确想到了和燕陵、哥哥还有李明蕙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你和北筱的明珠公主倒是更像的,都是一路性子的人。”江时梨有些怀念战场上那个穿着鹅黄色战袍的小公主,笑得那样明媚动人,会甜甜地叫她梨将军,两国还在交战呢,她也敢偷偷溜到两国边界处跟在巡逻的江时梨屁股后边要她给她打这个射那个的,只是不久后便会被愤怒赶来的李尧天扯着耳朵拖回北筱军营。
也不知李明蕙现下如何了,薛卢一死,她没了靠山,不知李尧天是否还会待她如初。
北筱皇宫内,李明蕙打了个喷嚏,她已经跪在皇兄殿门前整整三日了。北筱想要送一个女子前往南煌皇宫给燕昭为妾,李明蕙自告奋勇想要前往南煌皇宫,皇兄李尧天却将她大骂一顿不再见她。
倘若是南煌皇宫,她自然是要去的,王后如今不知怎样了……
殿内的李尧天自从见过江时梨失魂落魄地回到北筱,便日日将自己关在寝殿与施礼饮酒循环,施礼身上简直惨不忍睹。
李尧天的性情本来就善变,如今更是一会儿柔情似水像是南方的春水能将人深深卷入其中,一会儿又像海面上的风暴能将人撕扯碎裂。
施礼不敢叫疼,只能默默流泪,只是到了后来李尧天甚至不允许她流泪,她只能按照李尧天的吩咐恶狠狠瞪着他,却毫无能力反抗他的暴虐。
李尧天看着施礼的眉眼许久,而后将手中酒瓶中的酒迎头浇下,随后叫来下人吩咐道:“告诉公主,孤许了她的旨意,册封她为明珠恭顺公主,五日后前往南煌皇宫。”
“是。”
江时梨怀着孕一个人深处水深火热的皇宫之中,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门外的李明蕙得到了皇兄的旨意开心的谢恩。
不久后北筱前来和亲的公主已经进入皇宫,册封为潇贵妃入主承欢殿。
江时梨日日操心着哥哥的事情,对前来和亲的公主没有过多留意吗,只当李尧天随意册封了一个皇室女子为公主送来南煌了,
今日赵晚樱来陪江时梨说话,抱怨着要给北筱来的明珠恭顺公主安排住址和册封礼很是繁琐。
本来还在愣神的江时梨听闻瞬间坐起问道:“你说北筱来的公主叫什么?”
“北筱君的亲妹妹明珠公主。”
江时梨慌了神,立马下榻道:“离绒,去承欢殿。”
她想过李尧天的狠心,但没想到如此狠心。李明蕙不是他的亲妹妹,但好歹也是过了明路的皇室正统公主,怎会将她送来和亲?
江时梨的轿撵赶到承欢殿时,李明蕙正在院中打量殿内的陈列。
李明蕙瞧见江时梨,她强压着心头的欣喜迎上去给江时梨见礼:“臣妾李明蕙见过王后。”
江时梨拉着李明蕙的手便往殿内走,顺便屏退了下人。
殿内,江时梨质问道:“李尧天发什么疯?如何能将你送来联姻?”
李明蕙生怕江时梨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利,连忙上前安慰道:“是我求哥哥放我来的。”
江时梨一巴掌拍在李明蕙的头上道:“你疯啦?你是一国公主,何苦要跑到南煌来为人妾室?燕昭素来疑心重,你是敌国公主,他更是不会轻视你。”
李明蕙瞧着眼前朝思暮想的梨将军没了往日的英姿飒爽之气,行动举止间更是体现了身子的虚弱,她满含泪水道:“梨将军如今深陷泥沼,我如何不能前来护你?”
江时梨这才反应过这丫头是为了自己才傻傻地跑来送死,一时之间气的眼前发晕。
李明蕙扶着江时梨坐下休息了会儿才缓过来。
“梨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明蕙即便是拼上性命若是能护梨将军周全那又何妨?就当明蕙是报答将军昔年的救命之恩。”说罢李明蕙扒下衣领,露出一块丑陋的伤疤道,“如若不是将军,我早就葬身在北疆大漠的野兽爪下,殉国于北疆战场之上。”
江时梨知晓为时已晚,如今燕昭都已经册封了,自然是不能再另选他人了。
江时梨叹着气道:“日后你要小心陛下,小心后宫众人,明白吗?”
“明蕙知道,明蕙定会好好护着将军和腹中的胎儿的。”李明蕙狡黠一笑。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江时梨头疼地扶额道。
李明蕙笑嘻嘻地从包裹中摸出一包北疆独有的果干递给江时梨:“将军快尝尝,我来的路上特意让人用冰一直护着,又加快了行程,费了一番精力才带进来的。”
江时梨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李明蕙接过了果干,酸酸甜甜的很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