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温星将半个身子都趴出去,易流年浑身血液逆流,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制止她:“危险!你别再往前靠了。”
“你上来好不好?我就和你说几句话。”她可怜地撒着娇,“我冷。”
易流年蹙着眉,她一头秀发扑散在空中,随风摇曳,后背逆着光,整个人像藏在阴暗处。单薄的病服略显宽松,衬得她本就娇小的骨架更是脆弱无依。她探出半个身子,在上方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理智与情感无声斗争,然而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实在让人无法保持冷静。
温星听见对方极其压抑的“嗯”了一声。
耶。她悄悄在心里比了个剪刀手。
不到两分钟,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看见还站在窗边的温星,几个大步跨进来。
“医生说我才刚醒,走路会不太利索。”
易流年伸手将她身后的窗户关上,又快速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温星却将手搭在他肩头,不让他离得太远:“腿软,你扶我过去好不好?”
易流年看了她一眼,温星笑意盈盈的回视,感觉他将手挽住自己,笑意更深。
最后几乎把整个身体窝进男人身上,将一段不超过两米的路硬生生走了半分钟。
“谢谢你。”趁男人弯腰放下她的那一刻,温星抓住机会在他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上细小的绒毛,触感却顺着神经传遍全身,男人动作猛然僵住,像一幅被定格的画。
耳垂开始红了,连着整张脸也开始红。
温星闷笑:“我困啦,你陪我睡好不好?”
易流年掀起眼帘,平淡的眸激起波澜。
“温星。”
这是醒来他第一次喊她名字,温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说你脑神经损伤,很有可能出现记忆错乱或者损失,所以把我当成了你的老公。”
“你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你,但是,像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你还是不要再做了。”
他再一次叹息,“我没有骗你。”
他表情认真不假,温星企图在他眼里找到一点逃避的情绪,无果。
仿佛一桶冷水迎面砸在她脸上,温星如至冰窖,低下头闷闷不乐:“记忆错乱?那我老公是谁?我应该喊谁老公?”
“我不知道。”易流年神情寡淡,“我们之前只是校友,不熟。”
“不熟你天天来给一个异性朋友擦脸?还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温星本不想说得这般尖锐,但心里实在难受,失控地紧紧攥着手,面色却冷静极了,“哦,你说我帮过你,所以你是在报答我吗?”
“是。”
“那挺荣幸的,一点小小的恩惠也能让大明星惦记这么久。”
易流年稍微瞪圆了眼睛:“你知道?”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老公不要我了!”
温星抖着唇,无法再跟他冷静的说下去了,翻身背对着他,声音颤抖又故作镇定:“离婚!离!我明天就跟你去!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明明有无数个理由,非要说他们不认识,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做的和他说的相违悖吗?
白色棉被拱起的小虾米一颤一颤的抖着身体,时不时伸出手来抹眼泪,但不肯吭声,跟之前装出来的恨不得让易流年心疼的委屈不同,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
易流年无言的站了几分钟。
温星的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呜呜咽咽冒出一点声音来,又很快闭上不让他听见。
易流年走到病床的另一边,蹲下身子看温星闷在枕头上的半张侧脸。
“不哭了,好不好?”他轻声哄她。
“不好。”她硬声硬气地回,很有小脾气。
“不离婚。”他用手摸了摸她湿润的脸颊,喷洒出的热气很快将他微凉的指尖包围,“我错了,是我气糊涂了,你不要再哭了。”
温星悄悄动了动脑袋,用一只眼睛瞄他。
“我为什么惹你生气了?”
男人抿着苍白的唇,“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被我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