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童带着父亲去了离家很近的医学院,看了消化内科,医生看了父亲的病例,沉思片刻说:治,总比不治好……
就这样父亲住进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入院检查,戴着医院的住院手牌走进了病房。
李童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了……父亲180的身高,只有一百一十斤的体重,李童内心为之一震,这个病怎么这么可怕?可以让一个人瘦弱成这个样子,李童的心犹如千万个小针扎的一样疼,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
就这样父亲在医院住下了,李童开始了医院家里和母亲换班守着,在医院里父亲吊着营养液,各种维生素,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这天李童走进医生的办公室,问了主治医生父亲的情况,医生看了李童一眼说:你父亲目前只能这样维持着,究竟可以活到多久?还的看他本人的求生意志,他的状态很不好,浑身的器官都被肿瘤侵害着……
李童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内心沉入了谷底,高昂的医药费不说,(父亲的医保在老家,当时并未普及全国医保使用)长此以往下去,整个家的运转该怎么办呢?
父亲入院半个月的时候,老叔(家中最小的叔叔)从外地赶了过来,说是看看父亲,父亲看到老叔还是很开心的,李童也心中稳了一下,即使父亲有任何事,最起码有位亲人在场,也不至于如此慌乱……李童基本上两天去医院一趟,那边有老叔和母亲守着,她就在家带两个孩子就行了,时间过的很快……
一晃父亲也住院快20天了,突然给李童打来电话说:消化外科来了医生,说他这个也许可以手术?李童赶忙推着小儿子,带着大儿子走路就去了医院询问情况,医生说:你父亲需要做一个全方面的检查,来明确一下,还要取病理之类的……李童满口答应着说:该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吧。就这样父亲开始了漫长的检查,从全身加密ct扫描,各种化验,还差最后一步取病理,父亲取了两次也没取到病理,用父亲的形容:好像胃被揪了出来一样……李童五味杂陈的看着父亲,内心说不出的无奈……最后医生通知李童,你父亲这个没办法取出病理,太硬了,如果强行取,病人承受不了,只能想其他办法。最后医生想到了一个办法,把父亲脖子上的肿瘤取出来,做了病理化验……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期间父亲的情绪很不稳定,很是烦躁……每天都是沮丧的心情,每天各种营养液输进父亲的血管里,可是点滴却一直不进,明明八个小时就必须输完的高蛋白营养液,父亲十二小时还剩下一多半,护士只能拔掉,不能输了,李童问:医生为什么父亲的点滴进不去?医生说:你父亲的血管都憋进去了,所以导致他点滴进入很慢,手背不停的淤青,可能对于普通人说这点伤不算啥,可是癌症的病人疼痛特别敏感,并叮嘱不要吃东西了,原因是怕幽门下不去,从而使胃承受不住负荷,会穿孔……
病理结果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出来。父亲整天吵嚷着脖子取病理的刀口特别疼,李童心想:曾经那么不怕疼的父亲也在喊疼,肚子第一次手术的刀口还没有愈合……李童的心每天都在盼望着奇迹可以发生,希望出来的结果是好的,其实结果大家都知道,只是不再检查一次总是不死心……
终于过了一个星期,病理的结果出来了,李童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拿出了结果,上面显示有两种癌细胞,一种胃鳞癌,一种肺鳞癌,李童瞬间崩溃了……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剩下只能等死了。
李童只好把老叔叫了出来,问着怎么办?老叔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童很是矛盾,一边承受不起的医疗费用,一边如果出了院,父亲就是等死了……犹豫再三李童给奶奶打去了电话,询问奶奶该怎么做?奶奶说:姑娘啊,奶奶知道是你爸爸病重,你没办法决断,可是你爸也是我儿子,知道他就是绝症,这种病到最后就是人财两空的,出院回家吧……他自己遭罪,别人糟心呀……李童说了一句:奶,我知道了,默默的挂了电话。
夜深人静时李童依然难以决断,父亲那渴望生存的眼睛,她一直无法忘却……血浓于水这句话听起来那么自然,但此时李童才明白其中的含义,她不舍父亲的离世,父亲的生命就在她的手里握着,如果在医院一天,父亲就可以多活着一天,可是一家老小也要生活,一个自闭症的大儿子,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儿子,全靠丈夫自己一个人工作挣钱……
我李童还是不忍心说出让父亲出院的话……第二天李童去了医院,看着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亲也沉默着,他明白自己一旦说出院,就意味着回去等死,求生是人的本能,谁都怕离开这个世界,贪恋这个世界的美好……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李童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堂弟,只听堂弟说:大姐,我奶让你接电话。李童就听电话那头响起了奶奶的声音:姑娘你在医院吗?李童说:奶,我在医院的。奶奶接着说:那让你爸接电话吧……李童把电话递给了父亲,就听父亲:嗯嗯了几句,然后就说知道了。挂了电话父亲抬起头对李童说:出院吧……就这样父亲为期近一个月的时间待在了医院,时间也过了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