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童从此奔波于全国各个医院的儿保科,孩子从此服用各种药物,效果都不是很明显。
最后只能用当初武汉生物公司的金路捷神经生长因子针剂,每天一支,一个周停止两天,继续周而复始的循环治疗,这个药物当时的市场价在330元一支,很是昂贵,不是一般工薪阶层可以负担的起了,当时孩子的爸爸事业略有所成,还是可以负担这一切……
李童全职照顾孩子,做各种康复保健,每天各种心碎和心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最重要的是一切依然毫无进展,进行了长为一年的治疗,只得放弃,李童又奔波于中医院进行了中药治疗,每天针灸,喝中药……周而复始,最后李童不到30岁的年纪长出了白发,人已经憔悴不堪……
母亲此时已经从北京过来帮助她带孩子,做家务。寂静的夜……李童坐在客厅,叼着一支烟,陷入了静静的思绪中,孩子经过了两年毫无进展,她不知道她的人生该怎么继续下去,难道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吗?
看着儿子那清秀的模样,酷似她的那张脸,她的心碎了……她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她和复合的前夫一直处于分居状态,前夫去了外地工作,只是每个月回来看看孩子,按时拿回生活费,她沉思许久,给前夫打个电话说,你回来吧?我们再生个孩子吧?前夫犹豫许久说:如果再生个有问题的怎么办?李童说:不会的,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叫乐乐,为这个家庭带来欢乐……
就这样孩子的爸爸回来了,李童算好了日子,从此一条小生命的孕育开始了。整个孕期李童和孩子的爸爸还算和睦,丈夫依旧是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歌舞升平,李童曾经认为是孩子的不健康让丈夫留连在外,事实证明这就是这个人的本质问题。
在这期间婆婆去世了,李童很是难过,在那个家里婆婆对她是最好的,可能相同的命运,婆婆多少眷顾她一些,唯一的遗憾就是临终也未听到孙子叫她一声奶奶……
日子一天天过去,波澜不惊,李童按时产检,终于盼到预产期,由顺产转为破腹产,其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女人才知道的酸楚……李童在医院生孩子,丈夫说带着大儿子在家,李童还是不放心,一直忍着伤口的疼痛,给丈夫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从最初的不接电话,变成了关机,李童知道,孩子不知道送给谁带着,丈夫出去潇洒了……
她忍着伤口的疼痛,冒着刀口崩开的危险,从医院一路颠簸的回了家,果不其然,孩子不在,丈夫不在,李童的心掉在了谷底,把襁褓中的小儿子放在了床上,一个人走进了卫生间,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李童绝望了……她发誓从此与丈夫只是合作关系,他就是孩子的爸爸……丈夫最终带着孩子回来了,满嘴胡诌的一个理由,李童并未深究原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从此后李童就是带着孩子,每天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在这期间他们搬了新房子,日子虽然一下子拮据了,但也算稳定下来,丈夫并未亲近小儿子,他自己的解释是怕,怕孩子不健康之类的……李童惊喜的发现,三个月的孩子开始了咿呀学语,每天对不同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和大儿子比较起来,太多的不同了,大儿子的眼睛不会追视,不会和你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小儿子却是可以互动,和你嬉戏玩耍,李童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终于有个健康的孩子了,每当丈夫在喝了酒后总是埋怨她,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孩子,李童随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那颗破碎的心,也慢慢的愈合,那缺失的一部分情感也在弥补着,小儿子的成长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庭带来了欢乐……
小儿子几个月的时候父亲也破天慌地的说给李童寄过来一点钱,说是给外孙子的,李童至从婚后,很少回去,从为了给大儿子上户口回去了一趟,再也未见父亲一面,心中对父亲的怨恨也从未释然……
冬季翩然而至,大儿子的生日当天,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是胃出了问题,要回东北老家治疗,做了病理并未查出恶性物质,李童心中并未多少担心,因为父亲一直是娇气的,没曾想这一切都成为最后的遐想……
父亲定好了手术日期,李童认为就是个良性的肿瘤,手术了就好了,可是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心神不宁的等待着电话(因为孩子太小,所以李童并未回去,只拿了钱),终于三个小时后电话打来了,是堂叔家的弟弟,就听电话那头堂弟说大娘(伯母的意思)你说呗,就听大娘说我说什么呀?然后李童心中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大娘电话里说,你爸没手术,医生切开了,发现是恶性的,大概有巴掌大,全身已经多处转移了……没办法手术了,只能采取了幽门改道手术,不影响他的进食,然后缝上了……李童听完了,默默的挂了电话,脑子一片空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心底的悲哀?她茫然的走出了家门,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脸上,任凭旁人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觉得她失去了整个世界……她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她万万不想回去,她觉得她的世界沦陷了,她陷在无尽的黑暗中……那颗心也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