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秀、裴頠以及裴楷、裴瓒两父子因为掺和皇室内乱而遭受重击后,裴家早就吸取教训,抽身而出了。
如今留在司马越身边的,不过裴盾一人而已。
那么,伱们那么多钱粮,打算如何使用?乱世之中,如果不能快速变成实力或影响力,等着给人上供么?刘渊索要的,可是你给我的几十倍、上百倍。
“另者,裴家若南下弘农建坞堡,须得守望互助。”裴康又道。
“此事自无不可。”邵勋说道。
裴康酝酿了下情绪,复道:“今日我仔细询问了花奴,她不敢隐瞒,将诸事和盘托出。还好,你二人还算克制。金墉城非常之时且不论,花奴搬回司空府之后,你去找了她两次,虽然说得过去,但不能再多了。从今往后,你忙于军务即可,休要胡思乱想。”
邵勋沉默。
以他现在的身份,乡品较低的士族嫡女未必不能娶得到。
中等门第的庶女或守寡嫡女,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但那有什么意思?
女人身上没有标签、没有身份、没有感情,关起灯来就是一个样,索然无味,那还不如娶糜晃家的胖妞呢。
这年头谈感情太奢侈,近乎不可能,那么就只有身份能让他感到愉悦了。
别说什么理智、危险,我杀人时理智么?
我拿人头把玩时理智么?
我理智的地方已经太多了,不残害百姓、财物多赏赐给亲信、尽心教育学生、勤恳训练军士、不断结交有用的人、思考新的替代制度,在女人方面还要剥夺我不多的快乐,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工作,这是要逼我造反啊。
不过,裴康说的也不无道理,暂时还得装装样子。
他暂时忍得住,但担心寂寞多年的裴妃忍不住。
一旦有像琅琊王妃私通小吏的风声传出,裴妃可不一定有夏侯光姬那样的结局啊。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裴公且放宽心,我对王妃敬爱有加,断不会有任何亵渎之意。”
“悬崖勒马,犹未晚也。”裴康松了口气,道:“老夫能从家书上看出些端倪,前来制止,也是为你好。东海王手握重兵——”
话未说完,幕府东阁祭酒庾亮突然来访。
“郎君,司空败了……”庾亮脸色焦急地说道。
“在哪败的?”邵勋稳坐于胡床之上,面色不变,问道。
司马越吃败仗,值得惊讶吗?
“司空带着上万王国军、两万徐州世兵,西屯萧县,刘乔遣兵至灵璧(属萧县)。两军交战,司空大败,奔回徐州,收拢残兵,止千余人。”庾亮说道。
出徐州,向西不远就是豫州沛国的萧县。也就是说,司空一出门就输光了本钱,又缩回去了。
“然后呢?”邵勋问道。
“曹军司让我等做好出征豫州的准备。司空现在焦急万分,羽檄各处,令共伐刘乔。”
“我知道了。”邵勋点了点头。
司空好不容易积攒的兵力,又特么一战浪完了,真是又菜又爱玩。
现在急得四处摇人,连洛阳的兵都看上了。
就是不知道这会司马楙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后悔把徐州让出去了?
“郎君万勿掉以轻心。”裴康一开始被败报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会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东海王怎么谁都打不过?
之前败于司马颖还好说,这会连豫州刺史刘乔都能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这样下去,即便回了洛阳,威望也会大损,没法顺利操控朝政。
“放心。”邵勋笑道:“禁军什么货色,我心里有数,不会浪战的。再者,司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河间王会不会有想法,还很难说啊。能不能顺利南下、东进,还在两可之间呢。”
庾亮听懂了。
如果司马颙遣兵东进,洛阳这边肯定无法抽出兵马支援司空。
但是——这会不会引得司空不快?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司空了,听闻不断有士人投徐州而去,徐州幕府日渐壮大,已经超过荡阴之战前洛阳幕府的规模了。
这事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