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儿路,仨人的衣服已经微湿。
让俩孩子在床上坐着,苏颜赶紧返回他们的房间收拾东西。
她们前天搬来,东西不多并且仍然装在包里并没有都拿出来,因此很好收拾,把娘仨的衣服跟牙缸等生活用品往旅行袋里一塞,把褥子折起,跟被子、三个枕头折成一个卷,苏颜便化身大力士,拎着一个藤条箱一个旅行袋外加一个被子卷往外走,柜子上放着的五六斤米跟几个鸡蛋也被她顺手带了出来。
刚走到门口,一片被雨水浸湿的瓦片便从房顶落下,咣当一声,砸在苏颜头上。
钻心的疼痛从头顶处传来。
苏颜忍着疼,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刚走出两三米,稀里哗啦更多瓦片滑下来。
好险,还好当机立断转移。
回到王大娘家,苏颜把行李都放地上,摸了把头顶,还好,只是砸出一个包,并没有流血。
流血苏颜倒是不怕,就是担心吓到俩娃。
苏颜给俩娃换衣服的时候,王大伯撑着伞出去检查她那处房子的屋顶,并叫苏颜隔壁邻居起床看自家有没有漏。
看苏颜给俩娃换好衣服,王大娘说:“你看他们俩还困着呢,你也把衣服换换,你们娘仨再睡会儿。”
王大伯走进来,合上伞关上门说:“咱房子没事儿,睡吧。”
老两口回自己屋后,苏颜拿了枕头,让俩娃躺下,给他们俩盖上被子,又关了灯,让他们俩睡觉。
她自己摸着黑找了衣服换上,跟俩娃挤在一张床上躺下。
苏颜睡不着。
她本是知青,十五岁初中毕业下乡,在乡下跟军人顾野结婚,今年二十二岁,在乡下一共呆了七年。
跟顾野结婚四年,生了龙凤胎,俩娃现在三周多。
去年顾野在越战战场牺牲,苏颜在乡下只是务农,没有工作,她想着不如回城找工作,于是开春就带着俩娃回了城。
她父亲以为她是跟乡下对象离婚带娃返城,骂她在乡下私自结婚又离婚把他的脸丢尽了,劝说苏颜把孩子送人无果,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实在容不下她跟俩娃,就找了这么一处大杂院的单间,月租金三块,让她住在这儿。
之前苏颜跟家里人联系不多,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父亲放弃,回城之后又遭到劈头盖脸一顿骂,苏颜没有跟父亲解释说她是烈属。
苏胜利的话言犹在耳:“就没像你这么丢脸的,在乡下嫁个庄稼人,要不你就安分点,在乡下好好呆着,回城还带俩娃,让你把娃送人你不肯,看你还咋找对象,你还想一辈子赖在家里不成,你准备让我养着你们?”
苏颜觉得头更疼了,不只是被砸出的大包疼,而是很多信息涌入她的大脑,脑袋一时间接受那么多信息,涨痛无比。
原来她生活在一本书里,她跟顾野都是书里着墨不多的人物,他们的一双儿女才是书里的主要人物,儿子是开始挺有出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黑化,跟男主作对锒铛入狱的大反派。
而她闺女是被男主虐身虐心,俩人虐恋情深几百章最后he的女主。
她自己没文凭,没技能,又没人帮衬,含辛茹苦又穷困潦倒地养大两个娃。
可不是吗,她十五岁下乡,本来恢复高考有参加高考机会可那时她在生孩子养孩子,确实没学历没技能,正自嘲着,苏颜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