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韬也倏觉背脊忽然发寒,可他正在兴头上,这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更没有多想,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竟然也敢口不择言。
慕釉萱身边的柳含依倒吸一口冷气,这瑾王长孙怕不是疯了!知道她身边这位小姐是谁吗?敢这么说话!
上官鸿韬可就顾着看脸了,哪儿还想那么多?
况且在京城之中也就皇宫里的那几位他得罪不起,他大致也认得。
这眼前的不过是个稍有些脸熟的女子,至于是谁他想不起来,应当就是不重要的深阁小姐罢了,毕竟连婢女也没有。
他看上了还不是动动手的事。
按理说上官鸿韬应该是认识慕釉萱的,不过都是几岁时候的事儿了。
稍大些,上官鸿韬便跟着瑾王去了封地两年。
他再回京时,慕釉萱除了学业都是与太子、七皇子一起。而太子与七皇子都不喜上官鸿韬粗鄙跋扈的性子,上官鸿韬自知惹不起东宫的人,每次都绕道而行,与慕釉萱自然没怎么见过。
慕釉萱倒是从容面对他肮脏龌龊的眼神,毕竟畜生不如的东西她没必要放在心上。
她歪了歪头,明眸闪过轻蔑,一脸无辜笑意:“你配吗?”
那神色那动作,羞辱感十足!
“你!”上官鸿韬的暴躁脾气差点破口大骂。
平常都是他将人踩在脚下的份,哪儿有被冷眼相待的遭遇,更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敢得罪我,我让你走不出瑾王府!”上官鸿韬怒火烧心咬牙切齿,不过看在她绝美的脸蛋的份上收敛了几分。
“本瞧你勉强能配得上小爷我,给你正妻之位是看得起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小爷我心狠了!”上官鸿韬大放厥词。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慕釉萱笑眸弯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扬了扬下巴:“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上官鸿韬气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既然搅了我的好事,就用你来抵债!”
说着他挥手:“来人,给我抓起来!”
声音一落,家仆便冲了上来。
秦攸楣看得心惊,可她已经没有办法顾及别人,只能在心中为这个女子祈祷。
她不该冲动得罪上官鸿韬的,恐怕会落得跟自己同样的下场。
然而慕釉萱眼皮连眨也没眨一下,漠然看着他们。
下一刻,只听见几声哀嚎,两个家仆已经痛苦抱着腿倒在地下。
方才默默跟在慕釉萱两人身后的墨烛此刻正挡在她们身前。
利剑腕花,干净流畅。
他收回未出鞘的剑抬头,沉敛深暗的目光对上了上官鸿韬。
上官鸿韬心中一慌,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儿,两个家仆就倒下了,这……这究竟是什么人!
“好!”慕釉萱眼睛放光,笑着鼓掌,还冲着柳寒依眨了眨眼睛。
给足了自家护卫的排场,十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哦,不,她就是造事的那个。
可谁叫这随随便便的一个东西,就能欺负漂亮的姐姐呢?
“墨烛,把秦小姐带过来。”慕釉萱笑容轻灵,气质张扬,和方才静美端然半点儿不像。
还未等慕釉萱说完,墨烛已经知晓她的意思,轻松越过上官鸿韬,将制住秦攸楣的家仆一人一脚踹飞,一眨眼的功夫便将秦攸楣人安然带到了慕釉萱面前。
另一方阁楼上的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慕釉萱转了目光,视线落在泪水未干的秦攸楣身上,美眸含藏幽潭,抬手用丝绢拭去泪痕,声音清甜如掺了蜜:“姐姐这么美可别哭了,多让人心疼啊!”
“郡……郡主。”秦攸楣怔怔然看着慕釉萱为自己擦净眼泪,心里震惊的同时又感温暖,没想到郡主殿下竟然这么温柔,不自觉心生好感。
上官鸿韬见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脸色顿时黑如煤炭。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给抢回来!”上官鸿韬怒气冲冲地吼道,可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气得颤抖的手指指着对面的池惜妍道,“不,先给我把那个女人抓过来!”
十几个仆从不敢不听,向着池惜妍的方向扑了过去!
墨烛眼神陡然一变,扶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有了杀意。
“大胆!谁敢上前!”还未等墨烛出手,只听少女凛然一呵,声音清冷含威,高艳冷傲的气势竟真吓住了一众家仆。
慕釉萱身量比同龄人高挑,不笑时小脸清冷美幻,淡雅眉目间暗含贵傲之威,气势凌人。
且她日日进宫,成日呆在皇上皇后身边,这威严气势拿捏娴熟,只需稍稍一端着,便能压宫中大半的贵人,何况是不学无术的上官鸿韬。
不过这毕竟是在上官鸿韬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昂了昂胸膛,告诉自己,这女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怎么怕了?”上官鸿韬嘲讽一笑,“以为吆喝两声我就会放过你吗?不如乖乖认错,我就考虑饶了你,不然……”
慕釉萱美眸透着慵懒不屑,嗓音冷凝:“就你这秉性模样,做本郡主身边的一条狗都嫌脏了,还敢在我跟前吠。墨烛,给我打一顿!”
慕釉萱可不是那些大家闺秀得端庄淑重,要论心高气傲,真没几人能比得过慕釉萱。
众人惊慌失措:“郡……郡主!”
上官鸿韬也变了脸色:“你……你是瑶安郡主!”
难怪有些眼熟,能这么傲气嚣张的,恐怕也只有那个瑶安郡主!
但想起慕釉萱说的,上官鸿韬脸色陡然变难看,他可是瑾王的长孙,区区一个异姓的郡主,又能拿他如何?
上官鸿韬这么想心里也有底了,指着她怒道:“你敢指使一个下贱的奴打我?郡主又如何,这里是瑾王府!敢在瑾王府撒野,来人,给我拿下这两个对瑾王不敬之人!”
一干家仆想要冲上来,少说也有十五六人。
柳含依有丝怯意,他们人多势众,再耗下去恐怕会吃亏,悄悄拉了拉慕釉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