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很愤怒,这番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一张明艳端庄的面容此刻涨的通红。
她所说的这桩桩事件,皆是前段时间云铮派人去南州府彻查商家时调查出来的。
镐京距离南州府太过遥远,往些年云铮疲于战事,再加上跟云楚楚赌气,便没怎么关注他们。
只在商誉写信求助之时,帮他解决了一些生意场的难事。
那些事情,无徇私枉法,亦无仗势坑害他人,并不算过分,也因此,云铮才会相帮。
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商家会借机操作。
于是,云铮的信成了他们到处吹嘘的资本。
他们拿着那些信,大肆宣扬宁国公对妹妹的疼爱,对他们家的看重,以此来拉拢想要攀附宁国公的官员。
一番骚操作之下,还真被他们拉拢到不少人,那位府丞大人便是其中一位。
府丞乃是太守大人的属官,在南州府一带权力很大,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
他看中商家背后的宁国公,主动向商家示好接受拉拢,此后,暗中帮助商家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些灭人满门、抢人秘方、随意一个罪名便将与商家作对之人抓入大牢、包庇商家欺男霸女……等等所有事情,几乎都是他做的。
商家若是惹出祸事,也皆由他摆平。
当然,仅仅一个攀附宁国公,又怎么值得他做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从商家拿到了太多太多的好处。
每隔一段时间,商家便会暗中给他送去大把的雪花银和宝物,双方实打实的钱权勾结、狼狈为奸。
为攀附宁国公的初心,早已在桩桩交易中变质。
双方联手做大做强,府丞用钱财收买拉拢了许多官员,彻底架空太守大人。
整个南州府,成了他的一言堂。
可即便府丞一手遮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百姓们私下都在唾弃咒骂他们,他们做的那些坏事,也被人传来传去。
而云楚楚嫁去整整八年,日日生活在南州府,云夫人不信她没有听到过丝毫风声。
可她现在,竟还说出这种话来。
“许家不无辜吗?孙家不无辜?那些所有被商家迫害的百姓们就不无辜?”
“他们被商家迫害时你又在做什么?你可有替他们做主喊不公?”
“云楚楚,你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着云夫人愤怒的质问声,云楚楚双手无意识捏起,消瘦的脸上浮现起丝丝难堪。
那些事情,她自是知道。
可商户之间的斗争,不向来都是如此吗?
拼的便是谁家的靠山更强,又有谁家是真正的干净清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世道,单纯和弱小就是原罪。
干净清白、毫无手段的家族,迟早会被吞并的,怎么可能会有立足之地?
例如那许家、孙家。
商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壮大自身罢了,或许手段肮脏不正当,或许做的不对,可这也是生存之道啊。
云楚楚喃喃道,“大嫂,商家能有今日,大哥也是帮凶之一,难道大哥就无罪吗?”
“抛开此事不谈,大哥和阿湛手中染的血就少了吗?有多少个世家覆灭在他们手中,云家才能有今日之位置?”
战功封爵之后,便是云铮背叛世家,做了先帝手中的刀。
为了肃清朝堂、维护皇权,他不知道灭了多少家族,先帝死后,太子势微,为了扶新帝登基,更是在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其中,无辜者何其多?
所以啊,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只有权力才是正义。
高位者,错也是对;而下位者,一步错,等待的便是下地狱。
云夫人:“……”
云家的确不干净,但也没因为一己之私,便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
她不敢说云铮是多么正直的好人,但他保家卫国、维护皇室正统、维护江山社稷,做了许多利国利民之事,功绩数不胜数。
而商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