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颜一巴掌拍开他悬在领口处的手,俏目圆睁,“你别动手动脚的!”
“不装了,嗯?”低沉沙哑的语气像是纵容着闹脾气的小孩。
“我”她顿时头皮发麻。
从未想过,那个人有半分可能是祁烬。
前世,在北境住下之后,他待人冷漠疏离,从来只对她这个妹妹有求必应。
她一直觉得,他是因为棠贵妃的原因才对她好。
今夜,会不会只是机缘巧合的误会?难道,他也被人下了药?
“猫扮成老鼠,体型还是稍大了些,怎么装都不像。”他敛去周身冷戾的时候,像是耐心极好的人,慢慢逗着她玩。
“你给我闭嘴!”谁体型大了?
左倾颜又羞又恼,气得快要跳脚,她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迈开腿疾步朝宴厅走去。
“总之你别跟着我,我自己可以!”
“左倾颜”
避之不及的声音却阴魂不散,耳后开始发烫,莫名地想起今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酣战,那人似乎也是这么连名带姓喊她
“不许喊我!”
脸红心跳的画面掠过,酸软的腿愈发使不上力,她不敢追问,也不敢回头,只得恼羞地垂着眸,百般克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身后,祁烬不为所动,亦步亦趋。
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幽冷光泽,紧紧盯着步伐慌乱的人,如林间的野兽锁定了猎物,静心等待捕猎时机。
“左倾颜”
“闭嘴!”她加快了脚步,颈侧暧昧的红痕在月色里隐隐若现。
祁烬眼底不由浮现一抹暗色。
衣襟下玲珑有致的身段,勾起了不可言说的记忆,祁烬指尖颤动,似乎触感还在,心头燥热不已。
一直走到距离宴会厅不远的一座假山旁,一股不容抗拒的力气将她扯了回来,熨烫的手掌揽住她的腰,两人顺势晃进了假山内。
“你做什”
左倾颜的惊呼声被两片清冽冰凉的薄唇堵住,似曾相识的痴缠缱绻,伴随着记忆涌进脑海。
她诧然怔住,不慎让他长驱直入,趁机放肆了片刻。
待她缓过神来,狠狠将人推开,却发现眼前的胸膛犹如铜墙铁壁,难以撼动。
“祁烬,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可是皇宫!万一被人瞧见了,因他是权势滔天的烬王殿下,人们只会说她不知廉耻,勾引烬王,秽乱宫闱。
这个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若不然,母亲也不会
“过分的是你。”万年寒冰似的黑眸总算有了一丝波动。
“我?”她竟然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委屈,见鬼的委屈!
月下的少女俏目如星,娇颜似火,她站在这里,仿佛周围白玉廊桥琉璃瓦顶的宫廷景致都为之暗淡。
“左倾颜,本殿警告你”祁烬的额头抵着她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鼻尖,手指带着粗茧轻划过白皙泛红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
“休想始乱终弃。”
从他低沉冰冷的嗓音听出一丝危险,左倾颜的脸刷地一下,瞬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今夜之事另有内情,主动的人是她自己?!
“进去吧。”祁烬没有给她细问的机会,灼热的掌心轻轻用力,就将一脸懵的她推出了假山。
她忿忿瞪了假山里的人一眼,骤然发现手里被塞了一个金属匣子。
盯着熟悉的匣子,左倾颜怔然。
她认得这个针匣,前世来到北境安顿后,隔壁一个邻家姐姐送了这个针匣给她,说是北境民风彪悍,战乱不断,这个暗器小巧,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她偶然救下一位年迈的大夫,为了答谢她,大夫将多年梳理的一本针灸推拿笔录送给了她。
研习了穴位和针灸,她深觉大有裨益,从此废寝忘食,成为了一个只懂针灸的山野大夫。而这个针匣,反而成了治病救人的用具,一直随身携带。
因着朝廷赋税过重,东陵国各处不断发生饥荒和暴乱,祁烬投了义军,她也以军医的身份随军开拔,这一手针灸之术,一路救了不少人,也帮许多将死之人把痛苦降到了最低。
祁烬战死后,有心之人为置她于死地,说针灸之术其实是巫蛊术,愚昧的百姓和军将听信了谗言,将她火祭。
在一片火海之中,她的手紧紧攥着灼烫的针匣,含恨而死,火苗吞噬身体的切肤之痛,至今还记忆犹新
没想到这个针匣,竟是祁烬的!
想起那人平日里倨傲漠然的样子,她缓缓想通了什么,面颊燥热难平。
她不敢再看向幽静的假山,转身朝宴厅走去。
以手为扇,竭力想平复面上高热,偏偏红唇上轻微的裂口时不时地提醒她,这事儿还没完。
酒肉穿肠过,宴厅歌舞升平。
当她看到二哥左兆熙和一群纨绔子弟喝得酩酊大醉,口齿不清时,心中的那点旖旎早已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是真的回来了,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