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宋心慈已完成尸检,并且缝合伤口,她自知亡者亲属都希望能够保持死者最好的模样,所以她曾苦练缝合术,几近完美的让尸检的伤口看不出来。
她摘下口罩和手套从屋里出来,见只有应淮一人能坐在院中凉亭内,心便稍稍放下些。
这姑娘的死亡原因着实没办法让她父母知道。
宋心慈走进亭中,刚想询问哪里可以洗手,便看到地方放着一盆清水,边上还放着澡豆,她赞赏的看一样应淮,心想这人倒还挺细心。
她蹲在地上认真细致的将手洗干净,随后在应淮对面的石墩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瓷白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一口气喝掉。
待她喘口气后,应淮才问:“可否验出死因?”
宋心慈从包里拿出布娟摊开,里面是一张皱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纸,还粘着些不明物体,散发一股臭味,看起来着实令人恶心。
“这是从她胃里取出来的,是纸新郎的纸人,除此之外,我并未在她胃里发现任何毒药成分,所以她并不是被毒死的。”
应淮双手撑在双腿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我记得你先前说她的双眼是被毒瞎的。”
“没错。”宋心慈点头,“我本以为她是服用了某种可以治人失明的毒药,可她胃里并没有药物残留,我便检查了她的双眼,这才发现她的眼球竟是被腐蚀大半,也就是说毒药是从眼睛滴进去的。”
应淮眉心微蹙,显然也是头一次见此种恶毒手段。
“除此之外,她的胃里和肺部也没有水,也就是说,她是死后被丢进池子中的。”
此言一出,便是推翻两人先前死者被丢入水中曾经挣扎过的推论,应淮还未说话,宋心慈继续道:“至于我们先前推断,她曾经在池中挣扎过也是错的。”
死人自是不能挣扎的。
“她是被活活打死的,五脏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肺部最为严重,我在她喉咙里发现血块堵在气管内,也可以说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
见应淮不说话,宋心慈继续道:“我猜想大约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凶手被激怒,因此才会在第四名死者身上发泄怒气,如此以来我们更要加快速度查出凶手,凶手不可能在黎王府行凶,那必然是通过某种方式把尸体从外面带进来,验尸结果显示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到丑时间,你该去问问她的父母,为何女儿失踪这么久都没有察觉。”
“另外,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人际交往都要调查清楚。除了她们是六部侍郎之女之外是否还有其它共同点。”
应淮盯着宋心慈,越发怀疑她的身份,她总能说出一些让他似懂非懂的新鲜词,难不成这姑娘对自己有意,故意以此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若是如此她哪里学来这些词?
见应淮盯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怀疑,宋心慈便有些坐不住了,她立刻站起身甩甩手说:“我要走了,母亲定然等我等着急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见她真的要走,应淮忽的开口:“你这般积极参与,现如今竟是不想知道后续调查?”
本来还有些失望的宋心慈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一转身盯着应淮,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那双黑黝黝的杏目亮闪闪的盯着他,直盯到他心底去。
“当然想啊,可你不是不愿意我参与?”说这话时,语气中多少带了些委屈不满。
应淮还未说话,便听到院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院门口,不多时便看到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仆役走进来,才一进院门见到应淮,那本就面色惨白的仆役瞬间腿脚酸软,直接跪倒在地,被侍卫连拖带架的带到亭子前。
“何事?”
“回世子,属下正在查问王府中丫鬟仆役是否有见过可疑之人,却见这人收拾包裹,鬼鬼祟祟的要离开王府,属下便把他带来了。”
此人名叫王全,在黎王府负责洒扫等杂事,二十来岁,平时极为老实本分,不是个出风头的人,为何偏生选在今日逃走?
王全边磕头边喊:“世子,世子饶命,都是小人太贪心了,世子饶命啊!”
“快说,为何逃走?”身后的侍卫厉声问道。
“前几日有人突然找到小人,要小人在昨夜子时到王府后门等着,若听到三声叩门声便把门打开让外面的人进来,只需这样就给我一百两银钱,小人家中老母病重,每日都需药钱,小人想着府中守卫森严,即便放个人进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便同意了,都怪小人被钱财蒙了眼,求世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