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郁郁葱葱,长满了绿叶。
这是从外头买来移栽进来的,讨个吉利。
她抬眼望着头顶一大片绿荫,阳光掠过,落下一片斑驳。
新芽有些不安:“夫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说些别的对夫人不好的事情?”
“反正他们也不能说别的好的事情。”丹娘眯起眼眸,浑然不在乎,“管他们说什么呢。”
转脸,她又去问一旁的尔雅,“这几日,
那姓江的学生可有来寻你?”
尔雅涨红了一张脸,跺跺脚:“夫人说什么呢,我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人么,便是他要来,我也不见的。”
丹娘好笑:“你只管说有没有便是了,害羞什么。”
“那倒没有……”尔雅咬着下唇。
那江兴朝倒是很规矩。
上回子之后,便再无往来。
连一句话,一张纸签字都不曾送进,只托了陈妈妈转达了两句谢意,仅此而已。
清白干净,稳重规矩。
丹娘松了口气——总算有好的,不是都像韩望这般没脸没皮的。
正说着,那厢房的门开了。
韩望送沈夫人出来。
瞧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倒真像是方才给了一番家书交代似的,一个千叮万嘱,一个点头不断。
丹娘莞尔,笑得无声。
沈夫人刚想过来说什么,忽然,一阵丧钟长鸣,响彻天空,于和煦的光辉里硬生生炸出一抹恐慌不安。
丹娘面色一沉。
沈夫人也愣住了,突如其来的丧钟让她一时慌了手脚。
所有人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拜倒,静静等着这丧钟的鸣响消退。
丹娘已经无心去数一共敲了多少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一阵难以言的不安涌上心头。
宫中敲响丧钟,预报各鼓楼钟台,一应回响。
这是——大丧之声。
是太后,还是皇后,或是……皇帝?
她有点不敢想。
丧钟长鸣结束,一片万寂无声。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却让每个人都觉得寒意直冒。
丹娘稳了下
来,命令众人依照规矩行事,先把颜色鲜亮的衣裳换下来,换一身缟素准没错。
沈夫人也无暇留下来多说什么,她慌乱地离去,毕竟沈府那边也要她主持一切。
就在这种惶惶不安中,肃七快马加鞭回来报信。
“夫人,侯爷命我回来告知——皇后薨逝。”肃七拱手,“府中一应事务请夫人打点,侯爷会晚些回府。”
丹娘悬着的心总算安了一半。
“知道了,你与侯爷在外,万事小心。”
竟然是皇后吗?
她垂下眼睑,思绪万千。
中宫身子不适已经不是一两日了,自从她诞下那个夭折的皇子后,身体便每况愈下。
不过是宫里的太医医术高超,且不缺名贵珍稀的药材,这才将皇后的命一直吊着。
而今日,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晚间时候,沈寒天回来了。
一进门,丹娘就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
男人呼吸带着略微的急促,显然是忙了一日。
即便如此,他依然温柔地抱着她,轻轻安抚:“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