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月白和陈皮离开了新月饭店，走在街道的路上，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倒也是方便了师徒俩做事情。

下午在准备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后一月白久从新月饭店的伙计口中，打听到了日本人的落脚处。

师徒俩翻墙进入了日本人所暂居的院子里，日本人似乎是觉得以如今的行事，不会有人对他们出手，院子里也没什么人看守。

借着夜色的掩护下，师徒俩摸到了院子里的房间里，一月白和陈皮打了个眼色后，两个人分开行动了，毕竟日本人多，一月白和陈皮可没好心倒，杀了一个人就算了。

以陈皮和一月白的身手，处理起这些日本人倒也算是简单，很快就处理干净了，院子里满是血腥味，师徒俩相视一笑后，再次翻墙离开了院子。

至于这些日本人死了，被人发现后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一月白和陈皮可不在乎。

第二日一行人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北平，来的时候是六个人，走的时候倒是多了尹新月这个大小姐。

火车在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到了长沙城后，几个人这才知道日本人死亡的消息，在长沙城已经传遍了。

陈皮回到长沙城没过几天，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广西了，离别总是难舍的，连一月白的心底里也产生了一抹名为离愁的情绪。

在火车站里，陈皮踏上了去广西的火车，一月白就站在站台上看着陈皮。

“万事小心些。”

一月白和陈皮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该交代的话，也都说了个七七八八了。

“师父放心吧，我省的。”

陈皮贪婪的看着一月白，似乎是想把一月白的面容刻进脑海里，陈皮离开前，将一月白的一杆烟枪，偷偷的藏进了行李里，陈皮觉得自己总该带些什么东西走，带不走师父，那就带走师父的烟枪也是好的，这样会让陈皮有一种，师父就在自己身旁的感觉。

“遇到事情了也别怕，长沙城这里，师父永远给你留个位置，活着回来。”

一月白想要伸手揉揉陈皮的脑袋，却发现站台的高度不够，想要揉陈皮的脑袋，也是个勉强的动作，陈皮探身出窗台，将自己的头地下，凑到了一月白的手边。

“师父，我可舍不得你。”

陈皮没说自己会不会活着回来，只说了自己最舍不得的是一月白这个人，一月白听见陈皮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揉着陈皮头发的手，抚摸着陈皮的脸颊。

陈皮用脸蹭了蹭一月白的手指，手指依旧冰凉，却是陈皮最贪恋的温度。

“师父在长沙城等我回来。”

陈皮抬头看着一月白，想从一月白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月白明白陈皮的想法，笑着看着陈皮说道。

“我在长沙城等你回来。”

温柔的笑意出现在一月白的脸上，让陈皮很想抛下一切，留在长沙城陪伴着一月白，可一月白的话陈皮还是要听的，陈皮决定，将广西的一切都收拾好后，就回到长沙城，接一月白一同去广西。

火车鸣笛声响起，告诉着旅人，火车即将行驶，陈皮坐回到位置上，一月白也往后退了几步。

“师父等我！”

陈皮大声的说出了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火车行驶了，巨大的声音掩盖住了一月白的话，但陈皮却读懂了一月白想说什么。

“师父等你。”

火车行驶带动的风吹乱了一月白的发丝，一月白伸手将发丝拢于耳后，月落也探起身子，看着这个要离开的人。

火车开走后，来送别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离开了火车站，一月白直等到看不见了火车后，这才迈动步子，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陈皮离开后，一月白的日子突然静了下来，不再有人给一月白准备永远都是温热的茶水，不再有人陪伴在一月白的左右，不再有人一声一声的喊着师父。

这样的生活让一月白有些不适应，但很快这些不适应，就被另一件事给掩盖下去了。

月落越来越虚弱了，经常在沉睡着，一月白明白这是天道的压制，虽说一月白和月落签订了契约做了交易，可天道的有意为之，又哪里是一月白和月落能抗衡的呢。

一月白和月落之间的交易，只是能让月落的意识消失的晚一些罢了，一月白想要阻止月落的沉睡，可不管杀了多少孩童，喂月落吃下多少颗心，月落还是时常沉睡着，这让一月白明白自己在做无用功。

一月白想要抗衡，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其实一月白也明白，阻止这个国家成立就好了，可不管是一月白还是月落都不愿意，这个国家越来越好了，一月白和月落是自私的，可在这个时候，心底没有泯灭的良知告诉他们，自己不该这样做。

月落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的，从三天到七天再到一个月，而这一次，月落上一次清醒的时候，是两个月前了，这让一月白也感到了无措。

月落陪伴了一月白太久了，一月白已经离不开月落了，这种不安比陈皮离开时更甚，陈皮对一月白来说自然是重要的，可和月落相比，又没有那么重要了。

月落陪伴一月白几十年了，不是说可以抛弃，就能抛弃的了。

陈皮的离开和月落的沉睡，让一月白更加的孤独，这种孤独充斥着一月白的整个人，一月白更加不爱走出月无边了，整日在四楼的房间里呆着，陈皮离开后是月落给一月白点烟，如今月落沉睡了，一月白也学会了自己点烟。

消失的烟枪一月白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去哪了一月白也清楚。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子，洒在一月白的身上，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一月白依旧坐在窗边，手里的烟枪送进嘴里，鲜艳的长沙松松垮垮的套在一月白的身上，一月白的怀里蜷缩着一条黑色的蛇。

烟雾从一月白的口中吐出，却掩盖不住一月白忧愁的眉眼，时隔多年一月白竟也会产生这种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