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拉上保险收了枪，张松小心翼翼地从槐树上缓缓滑了下来，生怕引起对面那群变异者的注意。

“走吧！这里已经成为险地！”

蹒跚的张松回到路边，一头重新坐在担架上，并立即关闭了背包中电池开关。

自己短时间里想要拥有战斗力，就得依靠外骨骼装甲对身体对支撑，还有其加持的力量，否则凭借自己那断了不知道多少根骨头的残躯，甚至连枪都举不起来。

“啊？又要去哪啊？”

张瑶再是知性懂事此时也有些压不住火气。

自己好不容易把一个大男人外加两杆枪拖到这村子外，这才过去多久，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这军人又说要离开这里！！

“病毒爆发了，村里只有变异者存在，进去村里就是送上门的猎物。”

张松此时还要需要张瑶帮忙行走，所以才认真做出解释。

“这不应该”

张瑶摇头，有些不相信，但是再想想一路的情况，她又重新沉默了。

“所以，我们得离这个村子远一点，不然等到村中的食物耗尽以后，变异者势必会扩大他们捕猎范围！”

虽然变异者的出现是个意外，让人无从判断后续变化，可是张瑶当初在研制病毒时的设想，还有这两三天中张松对接触变异者的观察，多少还是能够对变异者做出一点预测的。

眼下被病毒烧坏了脑子的变异者，虽然仍旧有着完整人形，可从其本质来判断的话，他们就相当于数百万年前尚未完成开化的猿人而已，甚至更有不如。

比如，现在的变异者还不懂得使用工具，不管是捕猎还是厮杀，都在依靠已经退化了的牙齿与爪子；再比如现在的变异者还是处于单打独斗，并不懂得团体协作，与周边的变异者虽然还能保持相对的平和，但这其中更大的因素应该是出于野兽的本能，不愿与实力相当的对手厮杀，降低自我的生存几率。

“那我们现在又能逃到哪去呢？”

张瑶垂着头，眼中终于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泪水，还有满目的悔意。

之前的理智和淡定，本就不过是这位华国最年轻女博士的伪装，面对一场由自己引起、可能波及整个世界数十亿人口的灾难，除非是天生反社会型人格存在，不然谁又能真的好受呢！

一路上她以博士之尊十分配合张松的要求，面对危险与各种简陋的环境也没有丝毫怨言，其行为背后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现实，误认为自己还有一丝挽回当前悲剧的可能，还一个人类的奇迹。

但是当残酷的现实终于向张瑶展现出来时，故作坚强的女博士顿时变得如玻璃一样脆弱，留下痛苦与悔恨的泪水。

她毕竟只是一个从初出学院便进入项目研究，基本就没有经历过外界残酷现实的女孩子，即便看过太多的影像资料、接触到常人所无法窥探的各种情报，当世界毁灭这种谁都无法承担的祸因砸在自己身上时，换做是谁其实恐怕都会崩溃吧。

“至少！先离开村子活动范围！”

张松一时间有些心慌，再冷血的战士在梨花带雨的女士啜泣情景下，也不会没有情绪变动的。

“好！！”

张瑶抹了抹眼角的泪滴，捡起地上的肩带，重新拖着沉重的担架，往原路返回。

或许只有这样辛苦的行为，才能让张瑶的心情此时好受一些，自虐一般的行为让她肩膀很快磨破了皮，手指也有了水泡，但她却一声没坑，花了比来时更短的时间，回到了他们遗弃的废车面前。

张松沉默地靠在担架后，感受着青年女子心情的细微变化，之前在知道了病毒的事情后他曾发自心底厌恶这个女子，尤其是对方惹出如此大的危机却很难从她脸上、眼神看到任何情绪，更是让张松觉得这个女人可怕。

直到今天，看到对方真实面目之后，张松心中的厌弃情绪反而淡了几分。

仔细想来，这场即将到来的病毒灾难张瑶固然有错，但其在整个灾难中所应该承担的责任，并不像张松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巨大。

病毒研发是需要层层审批，由国家高层点头同意才能推进的，而且泄露源头也并非张瑶，而是其他为私利把病毒原株带出去的叛徒。

她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所学专长，想要帮助人类找到一条走向胜利的道路而已，其出发点本就是值得人敬佩的！

“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

天色已经变得暗淡下来，丛林里的危险也渐渐增多，正好张松也想要搜罗一下这辆之前仓促放弃的越野suv中，还有什么值得搜集的。

比如这辆电车的电池组是否还有完好部分，能否为自己的外骨骼装甲电池充电；又或者车中是否还残留有日常食用的矿泉水、零食之类

篝火在轿车边上点燃，驱散了黑色的迷雾，也带来了淡淡的温暖。

轿车后备箱中果然搜出的几瓶矿泉水还有几袋薯片方便面，也让晚间的吃食有了着落，不至于纯粹消耗张松战术背包中那可怜的军粮。

吃着干粮就着矿泉水，寂静的夜空下张松与张瑶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既拘谨也有些尴尬。

自从下午从村庄归来后，张松便明显感觉到张瑶情绪消极沉默，此时两人难得休息时，他便忍不住想要找点话题。

“张瑶博士，参考你们在实验室里的数据，你觉得接下来这些变异者未来习性，是否会回到正常人的状态吗？”

“我也不知道。”

张瑶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在超过45度的高烧下，病毒感染者所有记忆、知识都随着大脑皮层细胞和神经末梢的损毁而消失，重新成为白纸一张的存在。”

“甚至于他们的学习能力也都有可能丧失，仿如一头只会凭着本能行动的野兽，却又比野兽更凶恶。”

“因为，我研制的病毒正在改造他们的生命本质，让他们变得更强，也变得更有杀伤力。”

“变得更强？”

张松半信半疑，至少在他看来那群变异者行动力反而相较正常人来说，都要笨拙得多，杀起来也更容易，实在看不出有变强的情况。

“你不相信吗？”

张瑶突然抬起头抬头，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有点。”

“你知道吗？”

“我这双眼睛在一个月之前，双眼都是280多度近视，每次试验都要仔细小心再小心。可是自从感染病毒之后，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过去，我现在的视力不但恢复正常，甚至已经超过了人类视力极限。”

“这也是我能够发现天上的飞行机器人，而你却看不见的原因。”

“我相信，这就是我研发的病毒正在改变我的基因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