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制作额外伙食的话,撑不了太长时间。
物资的事,还得您去跟后勤科协调一二。”
“呼……”
杨厂长直起身,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
走了几个来回,他突然扭头,一脸悲怆地对何大清说道。
“大清,昨晚难民潮进城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要是没有饭吃,就得活活冻死饿死啊。
厂里的工人好歹还有地方住,还有热饭吃,比起他们好太多了。
现在,只是让工人们每人省出一口吃的,去帮助灾民。
他们都是有思想觉悟的好同志。
知道难民的难处,一定不会反对的。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说道最后,杨厂长几乎是吼出声来。
然而,面对杨厂长慷慨激昂的陈词,何大清却是不为所动。
何大清拿起搪瓷缸,喝口茶润润喉咙,而后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
“厂长,这是您的指示,还是厂里的指示,或者是上面的指示?”
杨厂长确实是厂里的一把手,但缩减工人伙食这种大事还由不得一人做主。
涉及全体工人利益的事,必须经过轧钢厂领导层开会表决,得到大部分人同意后,才能实施。
单凭杨厂长个人指示,何大清恕难从命。
因为食堂的事务由何大清负责。
要是出现问题,何大清将作为第一责任人,承担责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大清绝不会干。
“大清,时间紧迫,等开完会后再行动,不知得有所少难民会饿死。
你先让食堂准备伙食,我等等就召开会议。
有什么事全由我来负责,怎么样?”
杨厂长之所以一大早跑何大清办公室,就是想玩一手先斩后奏。
先让食堂把事情办了。
到开会时木已成舟,所有人都得捏鼻子认下去。
到时候,事情就算成了。
摆平轧钢厂的领导层,再以大义为旗帜,压服人心。
工人们即便有些许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要是不肯救助濒死的难民,就是没有道德良善,思想觉悟不够,破坏团结……
杨厂长有的是方法让不服的人闭嘴。
即便还是有人不满,不是还有何大清顶在前面吗?
反正负责管食堂的人是何大清。
要怪就怪他好了。
“我知道外面难民的苦楚,也很想为他们尽一份力。
只是,身为食堂主任,这事我确实没法做主。
不说别的,要是后勤科再不批物资下来,食堂连工人们的午饭都供应不上。
更别提做额外的伙食了。
您还是赶紧开会,把事情定下来再说吧。”
何大清一点不上套,执意要求按程序办事。
只要厂里的命令下来,他绝对全力配合。
要是没有命令,那就抱歉了,他绝不会做多余的事。
在单位里工作,最忌讳无组织无纪律,僭越行事。
凭什么要让何大清承担风险,去成就杨厂长的功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