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苍有个属性,别人难得修炼成功。
他在赞美别人的时候,异常真诚,毫无附加之意。 一个中年男人,既不精瘦,也不过分发福。
皮肤极好,葫芦籽那种白。
比许栀在后宫中看到的一些妃嫔都要保养得还要好。
若仔细看,他的脸色白中带粉,泛着健康的光泽。
非常符合时人的审美。
许栀随着时间推移,有些记载在她脑子里没那么清晰,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史书中,他长相的和谁对上。
他是李贤的长辈,大概率认识李斯,又是郑国的好友,还在秦国为官。
几乎要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哪知道张苍忙不迭接上一句,“如此不大可能是原君的夫人。”
陈平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了,浑身冒冷汗。
话是张苍说的,陈平却跪得比所有人开口都要快。
他的名字传到许栀耳中。
西汉的丞相,《九章算术》的编纂者。
陈平毕竟和张苍共事过一段时间,熟知他脾性。
张苍做事悠哉,不在迅速,重在细水长流。
“方才所言的徐福。今晚城门管理森严,大概明日会有结果。”
话刚说完,蒙毅恰到好的处理完嬴政传达给郑国的旨意,也一并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荀子曾对司空马道,在他的学生之中,通达之称,一步千里,唯有张苍。
几个时辰前,张良案间。
两个人坐在哪里,却是身份截然相反起来。
悄然间,两个人都有一种错位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有那么一个时空,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又冥冥之中共同在做一件事。
那是属于他们的大汉江山。
也都是为了天下安定。
此刻,张苍不掩饰他是因张耳的缘故而来。
“我这侄儿虽是谨慎,到底是通缉要犯,若非你转圜,让他身份洗清,他难以活到今日。苍感激不已。”
“您过誉了。张耳愿解前恨远走于外,乃他所择,非良之宽慰。”
张苍笑了笑,他知道张良的意思。他要他在雍城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张苍临走前,波澜不惊的与张良对视,“我不认为你此刻现身,是一件好事。有的事郑国不懂,我那个师兄可不是轻易饶人的性格。”
言外之意,他知道张良是在借着郑国之手,除了将弟弟安全送出是非之地,还有将张平手上的密卷送到咸阳之外的用意。
河图洛书的密卷是周王之物,存在三晋之中,秦国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张良是天文算术的高手。张苍除了学儒家,还是个阴阳家、数学家,五行算法那一套,他更是精通。
“一步踏错,岂能笃定没有转圜的可能?”张苍一边收了棋子,一边笑道,“世间多少人活在这局棋之中而不自知,你的局,当下解不了,不一定此后不可以。”
而张苍知道,他的师兄李斯势必是秦国在帝国道路上注定的先行者。
那么阻碍秦国走上一条统一道路的,慢慢都会被瓦解清除。
韩国张家为先。往后的王绾,则是秦国内部的清洗。再往后便是六国贵族势力。
自嬴荷华在十年前插手韩非之死开始,她就已经入了张苍的视线范围。
如今她站在雍城掀起的风云之中,往往无法独善其身。
礼乐声小了。
昏黄已黑。
蒙毅到来之后,他这才将手中的竹箱子搁在石桌上。
司马迁《张丞相列传》:苍坐法当斩,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