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叶此话一出,场面霎时一静,“方先生,此话怎讲?”
有修士好奇疑问,方叶不紧不慢,徐徐道来,“儒家向来尊师重道,平常学家弟子七岁才送学堂,可贺知秋父母,三岁便送其入学堂,学习诗书。”
“甚至,三岁前,父母已然在家中耳濡目染教导贺知秋学识。”
“年幼的贺知秋天性好玩,骨子里最讨厌被人支配,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之上,儒道家法三千条,出了名的严苛,而他每次偷懒回来必会跪在祠堂,被鞭打的浑身伤痕交错。”
“久而久之,他成了儒家学院中的异类。”
“贺知秋原本对这毫不在意,岂料四岁那年迎来变故。”
“父亲见贺知秋实在对诗文没有兴趣,便想送其入武道,贺家贺知秋出了名的纨绔,京中无人敢收,父亲只能求到了京外一宗门。”
“宗门长老承诺,只要父亲为他采的千年灵草,便许贺知秋入师门学武,于是父亲毅然决然离家,踏上了跋山涉水之路。”
“岂料此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离别前,严厉的父亲曾第一次慈祥的露出笑容,摩挲小知秋的脸,‘秋儿,背上的伤,还疼吗?别怪父亲……’”
“‘贺家家产京中无数人眼馋,我们贺家未来,需要你撑起这片天。’”
“‘怪为父,不该将这重担压在你一个稚子身上,等父亲寻了这千年灵草,一切就都会好的。’”
“年幼的贺知秋贪恋着父亲的慈爱,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父亲的尸体被运回时,母亲哭断了肝肠,与此同时,京中各势力虎视眈眈。”
“顽劣的贺知秋一夜之间长大,压制了所有天性,以一年苦读时间力挽狂澜,向朝廷与京中势力证明了他绝佳的天赋。”
“也是那一年,原本那名宗门长老看到了贺知秋的天赋,答应可为贺家提供庇护到十岁测试灵骨那年。”
“京中人人道,贺家出了位少年神童,却无人知,那一年,贺家面临怎样的危难,尚不足五岁的贺知秋,又是怎样跪在祠堂里,冻烂了双手,熬了一夜又一夜!”
“贺知秋看似逍遥,其实不过因为看透了世间疾苦,方才明白!何谓,莫使金樽空月,人生得意须尽欢!”
方叶说到这,长叹一声。
轰……
场下修士脑中似有根弦绷断了,原本还无比羡慕的一群修士,皆是一片哑然。
五岁就能以一年时间力挽狂澜,甚至成了皇帝的义弟,这份能力,就算给他们同样的天赋,他们也未必能做到!
“好!好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名身材魁梧的修士发出豪爽笑声,“好一位江湖侠士逍遥客!今日在下虽不能一睹真容,但这杯酒先敬了!小二!满上!”
“道友真性情!在下也满上,这杯敬逍遥客贺知秋!”
魁梧修士豪情壮志,客栈诸人顿时畅饮一番。
江鸣鹤与褚流年看着身旁白衣男子,对方依旧摇着折扇,慵懒的面容下,眸中隐隐泛起猩红。
不知是饮酒饮多了,还是错觉,江鸣鹤总觉得男子似落了泪。
“什么江湖逍遥客?我看不过是个臭墨水书生!也敢在这天墟城卖弄?!”
正当众人沉浸在情绪中时,身后一道不善的声音突然出现,众人齐齐回头,瞬间让开一条道路。
韩天飞一身华服,目中无人般越过众修士,站在方叶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