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种着四棵野桃树的,就是安明家。
四间房,茅草盖顶,墙面裂纹交错,很多地方都用泥浆粘补过数次。
安明咬着牙将耕犁靠放在桃树下,打着补吧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用力过多脸色微微白。
左边厨房顶上升起白烟,还散发出药材的味道,是父亲安余在熬药,右边卧房传出虚弱的声音,“小明,是你回来了吗?”
“母亲,是我。”安明喘息片刻,露出笑脸向右边卧房走去。
屋内很空荡,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一阵急促的咳喘声,牵动安明的心,他伪装的笑容很自然的转为关切。
“母亲你慢点。”他快步上前帮助想要撑起身的宁霞,在她背后垫上一个里面填充着稻草的枕头。
“我儿辛苦了,累着了吧?快坐下。”宁霞靠躺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尽显病态,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到一起,还不到四十已是发丝斑白。
“一点也不累,都是老牛和阿黄在出力,儿只需在后面扶着耕犁就好。”安明将床脚处的小凳子移到床前,坐在宁霞身边,陪她说话。
望着安明单薄的身体,消瘦的脸颊,脸上强撑起来的笑,以及眼神透露出来的坚韧与疲惫,宁霞内心很不是滋味。
她伸出手抚摸安明的脸颊,微微湿润的双眸突然透出希翼的光,“孩子,刚才娘和你爹商量过了,你外婆村子薛才家的三女儿薛招娣你觉得如何?”
“薛招娣?”
安明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他小时候去过几次外婆家,薛才家和外婆家挨着很近,也见过薛招娣。
她瘦瘦小小的,面色比他还差,每天背着大背篓到处打猪草,还曾听见过她挨打时的惨嚎。
“娘你们决定就好,孩儿没意见。”安明点头回道。
日子都已经过成这样了,拼搏无路,努力无用,且凑活着吧!
自由、恋爱和理想,呵呵,都见鬼去吧!
注视了一阵,安明脸上没有不满,宁霞才笑着道:“那明天娘就让你爹走一趟,争取早日把婚事定下来。”
“招娣这孩子虽然身子单薄了一些,但做事勤快,人也善良,以后有她帮衬,我儿会轻松许多。”
安明露出缅怀憧憬的笑容,心里想着:我家虽贫寒,但我会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不会饿着她,更不会打骂她。
命运虽带他不公,但他心底始终是善良的。
母子俩又说了会话,安余端着热腾腾的药水进来。
安余面色黝黑,常年肩挑背扛使他有点驼背。
他的话很少,进屋后只是笑呵呵的将碗递给宁霞,然后叫安明去吃饭。
父子照面,安明已比安余略微高出一个头顶。
看着安余和安明两人,宁霞的脸色更显苍白。
太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