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东某处茶肆二楼的包厢里。
沈嫦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漫不经心拿起面前的茶盏,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
味道还不错,入口凌冽甘甜,是今年新鲜的明前龙井。
身前,马脸妇人十分有眼色,见沈嫦茹茶喝完了,又给倒了一杯,还帮衬着夹了一块桂花糕。
“这茶肆里的桂花糕味道不错,也不腻味。喝了茶来上一块,姑娘也能顺带填填肚子。看好戏嘛,自然是吃饱了舒舒服服的看。”
沈嫦茹点点头,刚拿桂花糕,就见外头的街道上,一抬不太起眼的粉色轿辇,就这么从街头慢慢过来,往街尾去了。
看见这轿辇,沈嫦茹拿起手里的臭鸡蛋,就往轿辇砸了过去。
臭鸡蛋砸中了抬车的车夫。
车夫一怔,将车停了下来,摸了摸滑腻腻的脸,一下子就做出要呕吐的表情来。
“唉哟,姑娘的手艺可真好。不行,奴婢得下去!”马脸妇人拍手称赞恭维着,说完忙提着裙子就往外头去了。
沈嫦茹看着外头,见马脸妇人到了街上,顺手又丢了几个臭鸡蛋出去。
将剩下的三个车夫,还有跟在轿辇后头,抬着东西的人的脑门都给砸中了。
一队人很快就停了下来。
车夫、脚夫们纷纷擦拭脸颊,四周围观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好奇地探头过来看热闹。
“咋回事儿?”
有人问了一句。
混在人群里的马脸妇人,立即就扯着嗓子大声道:“还能怎么回事?瞧瞧这阵仗,只怕又是哪个大户人家,娶小妾了吧?”
“粉色的轿子,再加上几抬不起眼的嫁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百姓们大多也都是有点儿见识的,看着这阵仗,果真像是马脸妇人说的这样,就纷纷点了点头。
几个车夫、脚夫表情一凛,生怕被人发现了秘密,再也顾不上头上的臭鸡蛋了,抬脚就要抓起轿辇赶紧走。
他们动作大。
抬轿的一瞬间,风将轿子的窗帘吹了起来,马脸妇人见状一指里头的人,就嚷嚷道:“唉哟,这不是刘美怡刘姑娘吗?”
“前几天可闹得沸沸扬扬了呢。咱们二殿下,为了刘姑娘,那可是连明媒正娶的王妃都不想要啦!”
“也亏得沈姑娘好心,看着二殿下和刘姑娘真心恩爱,也不愿打搅了他们,自请下堂离去,白白做了一回下堂妇。”
“嘿,王爷也真是疼爱刘姑娘呀。这么大喜的日子,怕刘姑娘被人唾弃,还这么低调安排人抬你过门。”
“为了掩人耳目,甚至特意找了外头的人,免得被人认出来,抬轿子的是王府里的。用心良苦,真是用心良苦哟!”
马脸妇人抑扬顿挫的。
沈嫦茹在茶肆二楼听得清清楚楚,忽然觉得以马脸妇人的天赋,不去茶肆里当一个说书先生,也真是可惜了。
那天夜里的事情发生以后,沈嫦茹就收了马脸妇人来伺候自己,她丈夫去岁死了,全靠自己一个人做一些零散的活儿养一双儿女。
女儿已经十三岁了,儿子则是才三岁多,花销还是不小。
沈嫦茹见她做零工还要带孩子不容易,加之她几次三番帮了自己,得罪了沈府和明仪,她收留了马脸妇人,也是应该的。
马脸妇人姓王,名讳则是桂花,沈嫦茹现在多数时候,都是叫她桂嬷嬷。
至于刘美怡。
在那晚的第二天,明仪就按照要求进宫了,后果当然是惹得皇帝和静妃都是大怒,他在乾元殿前跪了整整一天,人都晕了过去,才被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