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一口,坐到了楚昭云对面。
“楚大人有话直说。”
楚昭云抬头迎着董玄的眼神,“你觉着我在骗你?我去了后喜巷。”
楚昭云看清了
董玄眼神的变化,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杀意。
鱼儿这是要上钩了?
董玄是个老练的推官,诱供哄问那一套他自然熟悉得很,必是不会轻易上当。
可是人就会有软肋。
住在董家这些时日,最大的收获就是知晓了董玄的软肋。
要想鱼儿咬钩,最大的饵还得是杜若裳。
更何况除了饵,证据也不会缺席。
楚昭云又轻声说:“证据和线索,我都会呈给金大人。我只不过是心疼杜若裳罢了。”
果不其然,一提杜若裳,董玄看楚昭云的眼神,立即变得如同看一具尸体。
“裳儿就不劳楚大人心疼了!”董玄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
他一颗心又变得摇摆不定,她真不是在诈他吗?
去了后喜巷又如何?
宅子里不可能有证据!
就算那日衣裳没烧尽,又能说明什么?
思绪混乱之时,他又听见楚昭云说:“眼下就你我二人,我想知道,你和杜若裳之间的爱,是假的吗?”
原本还算冷静的董玄,一听此话,彻底被楚昭云挑起了怒火。
“我和裳儿之间,还轮不到外人质疑!”
“这几日住在董府,我亲眼见你二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这份恩爱的确不像是假的。可既然你真的爱她,又怎忍心灭杜家满门?”
“杜家于她而言,不过是沼泽!”
“啊……原来她在杜家受的委屈,你都知道。”楚昭云想董玄瞒得真是高明,杜若裳主仆俩竟然咬定董玄不知晓杜家
的内情。
“我怎会不知……”董玄猛地一抖,方才情急之下,他竟然顺着楚昭云的话往下说了。
这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他想改口,可楚昭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董玄,事到如今,没必要费力编些谎话应付我了吧?”
“我还是那句话,楚大人有证据,就开堂会审。”
说着话,董玄机警地看了看四周。他对府衙任一处都熟悉,这附近藏不了人。所以他更不明白楚昭云眼下的意思了,她诈他的话有何意义?
而楚昭云像是看透了董玄的心思一般,笑道:“你别瞎猜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的作案动机,恩爱不假,却又全然不顾及她,我实在是好奇你的想法。”
董玄不接话,只问道:“难道我说了什么,就能成为证据?提刑官大人就是这般断案的?”
“私下里的话,自然不作数。”
“那楚大人这又是在作何?”
“我说了,我好奇。”楚昭云目不转睛地盯着董玄,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她又解释着,“我找到了线索和证据,已经帮了均州很大的忙了。至于这案子最后怎么判,那是金大人的事,于公于私,我对均州和金大人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眼下,我只关注我想知道的事。”
“呵……”董玄显然不信楚昭云的说辞。
“你若执意不说,那我也只能怀疑你和杜若裳之间的情谊了,莫不是你和她早就有了隔阂,所以才把气撒
在杜家身上?”
“你!”董玄怒火中烧,险些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幸好,他尚存理智。
董玄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他不松口,他不信楚昭云还能有别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