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的脚已经有些变形了,前面的脚趾被勒得伸展不开,就是用手按着都伸不开了。
不仅如此,沈若尘还发现二格格居然还上了束腰!
腰间勒着厚厚的好几圈白布,美其名曰是为了好看,一问,二格格么炖饭连半碗都吃不上的,更别提别的了。
沈若尘呼道:“就是好好的人,这么着也得病啊,这怎么能行?二格格,是谁让你这样的,你怎么不说呢?”
“没……没人,是我自己,大家都说这样好看,这样才不能给皇阿玛。给朝廷丢脸,我就……”二格格不知所措的看着沈若尘。
对于这个消息,沈若尘大吃一惊,就算她本身是汉人,奈何父兄都在京城为官,朝廷有严令,家中女子若是裹脚,不仅不能参加选秀,父兄为官艰难,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沈若尘虽是汉人,又是庶女,但其实过得并没有遇到什么糟粕。
如今看见这样的事,沈若尘吃惊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元德帝道:“皇上,这是谁说的这些话?这不是要把我们女子往死路里逼么?”
元德帝也变了脸色,宫里都如此,那全国呢?南边呢?难道都是这样?
元德帝眯着眼睛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朕要彻查!彻查!”
安慰好了二格格,沈若尘和元德帝走了出来,沈若尘先开口,“皇上,这事您不好查吧?”
元德帝点点头,“当年摄政王多尔衮进京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是男子剃发,另一个就是女子不许裹脚。可惜啊,这男子出门为官能知道,这女子,特别是江浙一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不知道。”
“朝廷没法子就出了一道折子,凡是裹脚的女子,家中父兄不得为官,不得选秀,可这也是微乎其微啊!”元德帝感慨一声,“人家为商的,根本管不住啊!总不能派兵上门给人家妇孺鞋脱了检查吧?”
沈若尘点头,那是,不管怎么说,也没有这么对闺阁女子的啊!
元德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满人少,汉人的多,而且还是多了数以千倍,万倍,这就算是朝廷在加以管制,这被汉族文化侵蚀的,也……”
元德帝站了起来,“若尘,你知道么?朕昨个见了弘詹几个,竟然已经不能用满语正常对话了,你说可怕不可怕!这还不是外人呢,就是皇亲贵胄,都已经这样了,真不知道百年后,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沈若尘大吃一惊,这个事自己万万没想到的,居然连弘字辈的就已经有……
说不上满语的了?
虽然自己一个汉人也不会,不过身为皇族男丁,这不是他们上学堂都要学的么?
“他们的父辈还能呢,到了他们这辈,竟然说得磕磕巴巴,甚至有的地方根本就听不懂了!”元德帝无奈地道:“朕昨个已经告诉他们,回家严格学习,可……恐怕效果甚微啊!对于强敌,朕可以派兵去打,对于天灾,朕可以动用银子去补贴,可是对于这个……朕都感觉有心无力了。”
“您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您有心无力不行啊!您得管啊!”沈若尘着急的说道:“这风气也太吓人了,这就裹脚了,束腰了,宫里都这样了,那外面岂不是……天啊!”
沈若尘道:“这别说二格格摊上这样的母亲了,就是没摊上,这好好的人也守不住啊!好人也能让这风气给弄死了!怪不得这……”
沈若尘打住了嘴,元德帝一愣,“怎么不说了,说啊!”
“臣妾不该多言。”
“无妨,这只是说孩子的事呢,你是皇贵妃,该说。朕许你说!”
“那臣妾可说了啊!”不说沈若尘也忍不住了,“皇上,臣妾觉得这女子本来比男子就体弱,就该金尊玉贵地养着,好吃好喝的待着,平时心在宽些,腿在勤着些,这身体自然就好了,可现在……这整个就是在上刑啊,白天不说,晚上都那样,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臣妾刚才想说的就是,怪不得这宫里的孩子不好养活,敢情从小受这折磨啊!怪不得都个个早夭呢。”
沈若尘这话一出,吓得一旁伺候的小李子和小核桃脸色都变了,小核桃一个劲地冲沈若尘使眼色,示意可别说了,沈若尘摇摇头,表示没事。
本来嘛,这话就得说,要不万一自己这肚子里是女孩呢,岂不是……也要受罪?那可不行!
沈若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元德帝却笑了一下,打趣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倒是吃吃喝喝,一点也没委屈了自己。”
“能吃是福,”沈若尘纠正着
“是啊,是福,你都不知道朕刚才看二格格的样子,这心里真的是难受,就想着要是二格格养得和三阿哥似的,就是胖一些嫁不出去也无妨啊,可惜如今……唉,一切都晚了。”
“皇上,那您有什么法子么?”
元德帝摇摇头,“朕不怕你说朕啊,朕还真没什么办法。”
沈若尘眼珠子转了转,“那要是臣妾有个法子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您也不能对外说是臣妾说的。”
“你有什么法子?”元德帝不在意地说道,沈若尘的学问有几斤几两,元德帝还是知道的,所以根本没太在意。
“其实臣妾也说不好,这您说的什么文化侵蚀,臣妾没法子,但是要说是二格格的这件事,臣妾倒是想起一个事来,臣妾感觉好像那个事和这个能有点什么关系似的。”
“哦,说来听听。”
“那皇上您可不能笑话臣妾啊!”沈若尘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笑话,朕当乐子听,正好也给朕解解乏。”元德帝笑着说道。
沈若尘这才放心的敢开口,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元德帝,沈若尘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好像已经真的当做了枕边人。
当然这个枕边人也是别人的枕边人。
“那臣妾就说了,好像是臣妾大姐姐进宫的第二年,臣妾一家去祈福,半路上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