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枝头,乌鸦的嘶叫声在静谧的林中格外凄寒,漆黑的树丛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下一秒里面就有会什么东西猛窜出来。
月光终究阻止不了黑暗的弥漫,雾气渐渐浮起,笼罩在黑色山林之中,朦胧却又诡谲。
这片林子,是附近村子里埋葬死人的地方,尤其是那种带着怨气死去的人,无依无靠,含恨而终,都将埋葬于此。村里人都格外避讳这里,夜晚阴气重,听村里上了些年纪的人说,晚上去林子里,容易被那些恶鬼上身,最后离奇死去。
迷雾层层叠加,忽地聚集,又忽地一哄而散,飘渺不定,在这些或大或小的坟包之间,月光下澈,银白色的光亮最终洒在一座石碑上。
周围的墓碑,有的只是一个小小土堆,无牌无名,有的可能会竖起一块木板,但也仅限于此,杂草丛生的荒凉之地,这座是唯一一个有石碑,且以前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坟墓。
“房…秋…烟。”
白皙的指尖抚上石碑上残留的名字,身着一袭嫁衣的女子蹲在石碑面前,嫁衣艳红,像是在血中般浸染了一样,袖摆上用金线勾勒出复杂细腻的花纹,在月光下上着细碎的光芒,大红外袍上,一只凤凰栩栩如生。
女子垂眸细细地看着石碑上的字眼,凤髻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似乎嫌弃这凤髻烦人,她伸手拔了下来,连着那凤冠一并拿了下来,抬手之际,只见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银镯。
女子站起身来,随意挽起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缓缓滑落,随后落在她的脸颊两侧,愈发衬得肌肤如雪,将发丝伸手别到耳后,她看了看着周围。
透着诡异的夜晚是这个树林的常态,不,准确的说,是所有墓地的常态。
如果一觉醒来,你发现你自己穿越成了一只女鬼怎么办?
正常人应该早就吓死了吧。
可惜了,她不是正常人,或者说……她连人都不是。
房秋烟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你说她要是人,穿越了还好说。
你让她一个鬼还穿什么!?
不就是从现代鬼变成了古代鬼吗?
还变了一身衣服,从白衣变成了红衣。
可房秋烟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从普通鬼变成了厉鬼。
好了,她进化了,更不能投胎了。
“嘎——嘎——”
枝头的乌鸦叫声嘶哑难听,它的眼睛在静谧的黑夜中发诡谲的绿光,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房秋烟身上,似乎不怀好意。
房秋烟视线回望了过去,“看什么啊?没见过鬼吗?你看看你,当鸟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来当当鸟鬼啊。”
不能投胎的鬼平等地怨恨每一个活物!
似乎被她的话里的怨气惊到了,树梢上的乌鸦连叫声都卡了一瞬,随后展开翅膀扑腾两下飞走了。
乌鸦:“……”
不和脑子有点大病的女鬼计较。
见乌鸦飞走,房秋烟还是没忍住把视线放回石碑上,在现代她还没见过自己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呢,没想到穿越一趟还见到了。
缘分啊,姐妹。
她蹲下身,看见石碑有些脏了,思索几下后,忽地伸手在自己的袖子里掏着出一块红盖头,正欲在石碑上擦擦,结果半路上手又停下,最后将红盖头收了回来。
房秋烟懊恼地皱眉:“忘了……”
鬼碰不到这些东西。
“咔嚓——”
静谧的夜里,一点动响都显得格外突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似乎让这片林子忽地安静了下来,就连一开始那股窸窸窣窣的响声也一并消失,显得格外诡异,就好像是危险来临的宁静,猛兽袭击前的乖顺。
房秋烟蹲在石碑前,听到这道响声后身子一顿,她站起身,转过头眯起眼睛朝着出声的地方看了过去。
好像……有人在说话。
此时林子的另一边,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狠狠拍了一下旁边人的头,他咬牙低骂一声:“别乱发出声音啊,小心点走。”
身材稍胖点男人摸了摸头,面露不满,“你以为我不想吗?你看看这里好走吗?要不是为了银子,这破林子谁愿意来啊,”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这片坟林里深处藏着金子银子,是一个贵人经过这里时藏起来的,就藏在某个坟里。
这吸引了不少的人来寻找,曾经都有人说见皇宫里的人来找,可无一例外,不是疯就是失踪,甚至是离奇死亡,渐渐地,也没有人敢来找了。
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怕死的人。
“你也别紧张啊,你看这里有啥可怕的?不就是安静了一些吗?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什么都没见到,我估计那些外面传的都是骗人的,有银子也是假的。”胖男人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