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晨病倒了。
开始何丽没有在意,以为他可能是感冒受了风寒,吃点药发发汗就好了。
可苏清晨的病情却十分奇怪,总是高烧不退,喝了几次姜茶汤发了许多汗,仍然高烧到40度。
几天过后,苏清晨就被病魔撂倒了,躺在炕上发高烧,整日昏睡,迷迷糊糊,噩梦不断,胡话连篇。
他说出的话没人能听得懂,不是咒骂蛇妖害人,就是拳打脚踢,似乎再跟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在搏斗,嘴里还念念有词,“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再不,他就吓得瑟瑟发抖,说墙角那个人要害他。
苏强和何丽明明看见屋里没人,可他却偏偏说屋里有人,拿着刀子要杀他,就有些瘆人了。
“你说屋里有人要害你,那是谁啊?”何丽颤颤地问。
“何青率。”苏清晨指着墙角说,“还有苏强,他在桌子底下,正凶狠地瞪着我,他手里拿着军刺,上面还淌着血呢……”
“放你妈的屁!”苏强一巴掌抽在苏清晨脸上。
苏清晨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见了鬼似的看着苏强,“鬼,鬼,恶鬼,打死你这个吊死鬼,我把你的长舌头割下来喂狗……”
苏清晨突然掐住苏强的脖子,双手用力,掐得他直翻白眼。
何丽见苏强快要被儿子掐死了,忙上去掰儿子的手。
可苏清晨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死死掐住苏强的脖子,任凭何丽怎么用力也掰不开他的手腕。
“嘭!”
何丽眼见苏强快要被掐死了,情急之中抓起旁边的水杯砸在儿子脑袋上。
苏清晨被砸晕了,松开了手,一绺鲜血顺着脑袋流下来。
“疯了,这小子疯了。”过了好一会儿,苏强猛地咳嗽几声,才喘上来一口气,“兔崽子,差点掐死我,你个不孝之子,气死我了。”
“我看他不是疯了,而像是中邪了!”何丽看着脸色惨白,晕倒在炕上的苏清晨说。
被何丽在脑袋上砸了后,苏清晨的病情似乎好转了些,不再呼天喊地说鬼话了,但他的病情却没有好转。
苏清晨变得痴痴呆呆起来,坐在墙角,拥着被子,似乎特别怕冷的样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另一个墙角,一动也不动。
苏清晨手里攥着一只花手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嘴里只念叨几个词汇,“死吗?不死!”
“死吗?不死!”
何丽给他做了平时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他不吃。给他做了最爱吃的酱焖河鱼,他连瞅都不瞅。
听他总念叨“死吗?不死!”,何丽担心他晚上自杀,就让苏强睡在沙发上盯着他。
这天晚上一点多钟,苏强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突然被一阵叫声惊醒,“芍药,芍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推下“断魂崖”啊……”
苏强坐起来,见苏清晨闭着眼睛昏睡。他终于清楚了,儿子这些天魔魔怔怔的病根,原来在窦芍药这里。
第二天早上,何丽过来看儿子的状况,苏强把夜里苏清晨做噩梦,一连声地呼叫窦芍药的事跟老婆说了。
“唉,窦芍药这个活妖精,可把咱儿子给害死了!”何丽叹息一声骂道。
苏清晨越来越痴呆,而且汤水不进,不几日就消瘦下来,虚弱得连厕所都去不了了。
昏睡中,苏清晨一遍遍喊着窦芍药的名字。清醒时,他就把花手绢拿出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这咋整呢,人家活蹦乱跳的,他这边快要死了,老天爷啊,你快救救我儿子吧?”何丽痛哭流涕。
“完犊子,一点也不像苏家的种,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折磨自己,不值得可怜。”苏强呸呸吐吐沫。
何丽狠狠剜了苏强一眼,抹抹眼泪,一跺脚去了窦芍药家。
窦芍药正在电脑前整理拍摄的照片。
“噗通!”何丽突然跪在窦芍药的面前。
窦芍药吓得一哆嗦,跳出去两步远,愣愣地看了何丽两秒钟,才过来想把她搀起来。
“我不起来!”何丽抓住窦芍药的手哭道,“你救救清晨吧,你再不救他,他就没命了啊!呜呜呜。”
窦芍药急急地跑进苏强的家门。
推开门她看见,苏清晨瘦的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纸,在被窝里昏睡。
窦芍药心里一紧,才几日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吃了我吧,蛇精,我求求你了,你别吸芍药的血啊,你吸我的血吧……”苏清晨突然说起了梦话。
“看看,没黑没白地昏睡,总是做噩梦,总是念叨你,他放不下你啊……”何丽眼圈通红地说。
“打死你!打死你!我让你吸芍药的血,我跟你拼了!芍药你快跑啊……”
苏清晨突然举着拳头,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着。
窦芍药突然一个拘挛,眼泪汹涌着流出了眼眶。她看见,苏清晨挥舞着的右手上,攥着一只花手绢。
这只手绢上面绣着蝴蝶,那是她20多年前送给苏清晨的!
他竟然还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