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杨丹!”
来人嗓音嘶哑,焦急地喊道。
众人定睛细看,原来这人是失踪已久的孙成。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薄羽绒服,长及膝盖,皮鞋上蒙着灰,头发乱糟糟,瘦削的脸上满是疲倦和憔悴,眉骨上有道长长的伤疤。
杨丹的脸突地潮红起来,喘息声也粗了,眼里蒙上了一层泪光。
几个人下了车。
“找死啊你?”扈红朝孙成瞪着眼珠子,猛地推了他一下,“车没停稳你就扑过来,不想活别在这碰瓷,去跳‘断魂崖’!”
孙成趔趄了两步才站稳。
窦芍药扯了下扈红衣袖,嘴巴朝杨丹努了努,示意她嘴巴别太损,照顾点杨丹的情绪。
扈红扭头看杨丹,发现她的嘴唇颤栗着,眼神幽怨、爱怜地望着孙成。
“杨丹,你还好吗?”孙成快走两步过来,试图去拉杨丹的手。
他的腿脚好像出了问题,左腿有点瘸。
杨丹甩开孙成的手,眼圈泛红,一转身走到一边。
“你突然从哪冒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是‘诈尸’呢!”彦霖的嘴巴更是不饶人。
“我,我……”
孙成知道杨丹这些姐姐嘴巴的厉害,被呛得嗫喏着说不上话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杨丹。
“唉,你早干啥去了?丹丹刚把你忘了,精神刚好了点,你就又来勾搭她,孙成你是不是成心耍她啊?”金美丽虽然善良,但此时也不仅有些恼火了。
“我……你们,你们误解我了?”孙成急切地辩解道。
“误解你?别他妈在这扯瞎话糊弄我们,以为我们是山沟里的人,好欺负咋的?”扈红愤怒地说。
“你们别激动,让他把话说清楚。”窦芍药安抚住大家的情绪。
于是,孙成就把他的遭遇说了一遍:
他到新单位报到后,请了几天假回到乡下老家,想把与杨丹恋爱并准备结婚的事告诉父母。
回到县城的当天晚上,一位叫张琳的同学在水库边上的酒店设宴给孙成接风洗尘。同学们久未见面,高兴之余酒都喝高了。
张琳继承了家族企业,规模十分庞大,想在孙成面前显摆一下他在县里的能量,不顾众人反对,酒后驾车拉着孙成往县城跑。
在酒精的作用下,张琳把豪车开得飞快。
在转过一座山脚超车时,迎面突然驶来一辆运煤大车。
醉酒的张琳在本能的驱使下,为了保护自己,用力打了一把方向盘,豪车向左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杨树。
嘭!
豪车的前挡风玻璃轰然破碎,没有系安全带的孙成的脑袋露出车外,而他的手机划一道弧线甩了出去,摔碎在山谷里。
本能救了张琳,只是胸部软组织损伤。
可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玩手机的孙成却惨了,脑袋出血了,左腿骨折了,要命的是肝脏破裂了。
他当即昏了过去……
一周后,孙成从市医院转院回到他们县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虽然他的肝脏经过手术保住了,但因脑袋磕得厉害,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他连父母都不认得了。
父母见状,伤心之余想给他新单位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请个长期病假。
可孙成的手机却不见了。
问那些抢救孙成的同学,都说孙成受伤昏迷,只顾得上抢救他,没注意到他的手机在哪里?
没有了手机,孙成又失忆了,又没有他导师马教授的电话,他父母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焦急万分却束手无策了。
张琳对孙成这个样子十分懊悔,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就从北京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又聘请了心理方面和脑神经专家前来,帮助孙成恢复记忆。
10月中旬的一天,孙成突然恢复了记忆。
他想起回到家乡的目的,是为了劝说父母同意他和杨丹的婚事,因为以前他曾电话里与父亲说过,他与一个回族女孩相爱了,可她家庭坚决反对,他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决定“洗肠子”皈依伊斯兰教。
父亲当即就火了,坚决不同意。
所以,他解决了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劝说固执的父母接纳杨丹。
于是孙成就在病房里与父母交谈,希望他们接纳杨丹,并祝福他们的爱情。
可是父母属于老一辈的农村人,头脑比较封建、愚昧,听说儿子为了一个姑娘而从此不再吃猪肉,并皈依伊斯兰教按照杨丹的风俗习惯生活,一百个不同意。
孙成磨破了嘴皮子,父母就是摇头。
孙成就让父母把手机交给他,他要给杨丹打电话。
他受伤后的这段时间内,没跟杨丹联系过,她肯定要急疯了。她会认为自己临阵逃脱,在不同民族的风俗前败下阵来。
孙成更担心的,是杨丹误解自己是个骗子,骗了她的身体后,回到省城就把她抛弃了!
父母说他的手机丢在现场了,找不到了。
孙成请父母给他买部新手机。
可是父母不答应。
后来张琳来探望他,他求张琳给他买了部手机。
可父母像防贼似的放着他,把张琳塞在水果篮里的手机搜了出来,予以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