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多派些派人去接收粮食吧，各地藩王，还有各地的府上我都谈过了。”周玉似乎没有心情多聊，“有一些愿意捐赠粮食的，还有一些原本不愿意借粮的，我都接触过了，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再报出神武司的名号，他们不会不同意。”

“遵……是，朕知道了。”崇祯脑子一抽，差点就说出遵命。

周玉之前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小孩，不过世间天才那么多，有几个早慧的也正常。但是周玉现在这般看透世间的模样，不是早慧二字能解释的，就好像是经历了很多风霜的人在回首往事。

又好像是知晓未来的人，对他们的一种怜悯、惋惜……

崇祯：“鸿司主，朕想问一句，你今年当真只有十岁？而不是返老还童了？”

“你真想知道？”

“这……若是鸿司主不便回答，就当朕唐突了。”

“这一世，我确实只有十岁。”

说完，周玉的身影消失在皇宫，只有崇祯听到了周玉的回答。

这……一世！？

崇祯的双眼中露出惊骇，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既然说“这一世”，那这位鸿司主是不是还有上一世、上上一世？

或者他本就是被贬到人间历劫的谪仙人？

一时之间，崇祯心里涌现出很多种猜想，但是他没有声张。周玉只告诉他一人，说明也只同意让他一人知道，是信任还是什么，崇祯不得而知，却也没有继续深究，有些事说开了，反而不好。

如果这次他没有坚定的站在周玉这边，或者有一点点插科打诨的意思，周玉可能都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崇祯突然一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杀福王，也是顺势而为？

一是因为福王出言侮辱，确实惹得他不开心了；二是福王骄奢的生活，与基层那些百姓的生活对比，周玉看不下去了；三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后面的藩王们可以乖乖的“借出”粮食；四是为了考验自己，测试自己这个大明皇帝的立场，到底够不够坚定！

甚至等事件传开后，朝廷和自己的反应，会让神武司的威慑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只是一个随手的动作，便可以做到一举多得。鸿司主思维之缜密，比起朝堂上的一些老油条也不遑多让。

苦笑一声后，崇祯决定将周玉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一同带入地府：鸿司主啊鸿司主，朕确实相信你是再世为人的特殊存在了。

王承恩发现了崇祯有些异样，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的跟在崇祯身边，等待他的吩咐。

“王伴伴。”崇祯轻声唤了一句。

王承恩低头应道：“奴婢在。”

“召户部三品以上的官员过来，让他们安排些人，将这些粮食送到急需粮食的灾区。”崇祯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别忘了告诉他们。”

王承恩：“是。”

崇祯对他朝上的臣子也信不过，如果不说这粮食的来历，到时候能到灾民手上的，能有百分之一就不错了。

让王承恩告诉他们，这些粮食是神武司从福王那里“借”的，福王甚至因为拒不配合，视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被司主就地处决！

要是听到这话，他们还有胆子，那就贪吧。福王都这么轻易的死了，如果他们敢私吞鸿司主“借”来的赈灾粮食，后果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在户部的大臣们看到这堆积如山的粮食后，心里都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甚至连要贿赂的人、贿赂多少都想好了。

不然，上面的人不拿，他怎么好意思拿？他不好意思拿，下面的人又怎么敢拿？

户部尚书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赈灾粮食送到灾民手上，至于送多少……那什么，有句古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相信那些灾民一定可以理解的。

王承恩装作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只是在他们安排人手准备搬粮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手脚轻点，到时候要是哪个袋子破了，到地儿之后少了那么一两袋，别说咱家，就连陛下也保不住你们。”

“王公公言重了不是？”户部尚书奉承了几句，“公公你手眼通天，谁不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再说了，天底下哪有谁敢违抗陛下的命令？要不，公公，您看这个数，怎么样？”

户部尚书的手指悄悄比了一个三，表示他们吞下的三成收益给王承恩。如果是以前，他们看不起这个太监，别说三成了，就是毛都没有一根！

可前一段时间，崇祯不知道从哪找的人手组建了神武司，让给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心里都有了些许不安。

王承恩：“咱家可没有说笑，几位大人难道不想知道这么多粮食，从哪来的吗？”

“从哪来的？公公，难不成这些粮食，还是神仙变出来的？”

“如果神仙真能变出粮食，那咱大明早就不必没有人饿死了。”

一众户部官员皆笑了起来，谁又知道，饿死的那么多人中，又有多少人是因为他们贪墨了太多？

王承恩看着这些不止死活的户部官员，心道：神仙倒是没有，不过死鬼却有一个。

福王，真正意义上的成了死鬼。

王承恩：“这些粮食，都是福王殿下的。”

“福王殿下？封地在洛阳的那个福王？”

“大明现在，也只有这一个福王。”王承恩肯定了几人的猜测。

“福王也会给那些贱、灾民捐粮食？”

户部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公公，你哪怕说这些粮食是国库里的，或者说是您的私产，我们都信。福王殿下，那是只进不出的主。”

“神武司，鸿司主亲自去借的粮，福王殿下虽然极力反对。不过在殿下安详的离开之后，司主就带着这些粮食过来了。”王承恩提醒道，“今日，京城上方飞过的东西，便是这堆粮食。”

“我就说嘛，福王殿下怎么舍得这么多粮食，原来是他离……安详的离开！？”户部尚书起先还以为是福王不在府邸，他们用了些手段“偷来的”。

离开这个词，和安详放在一起，不太合适吧？

王承恩：“没错，鸿司主说，在他回来的时候，福王殿下都的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