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家离食堂不远,中间只隔着两间房子。
嚎啕哭声盖过暴雨,传到食堂,传到所有人耳中。
一位老人站在食堂屋檐下,叹息道:“又少了一位老伙伴。”
老人叹息:“能死在没有兵灾,没有天灾,没人祸的年份,也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新麦刚进仓,没吃口白面馒头再走?”
“走的那么急,是怕浪费粮食,还是赶着投个好人家?”
所有人聚集在食堂, 秦添保没有一家一户找,顶着暴雨来到食堂前。
啪…
膝盖溅起雨水,跪在食堂前,磕了三个头。
家里有老人去世,身为儿子就要挨家挨户下跪,通知到位。
老人顶着暴雨,走出屋檐:“我们都知道。”
有力出力,有物出物。
很快,秦添保家门前搭起一个简单的棚子。
妇人熬夜缝孝帽,裁孝布。
直到深夜,秦添保送走所有人,一家人齐齐空守在床前。
第二天,暴雨转中雨,人们顶着雨准备丧葬事宜。
秦老爷子的去世,让人很哀痛。
秦老爷子身体一直康健,如果那晚秦老爷子不起床,不喊大家,也不至于耗尽心力。
他用自己的命,挽救农场损失。
原本守灵三天,就要下葬,可雨一直下,刚动铲,雨水马上灌满,没法挖。
第四天,天终于放晴。
程陵率人挖了一个大坑,以后这里就是秦老爷子的休眠之地。
纸钱在空中打着旋,缓缓落在地面。
程陵等四个青年小伙, 抬着棺椁在纸钱引路下,走向休眠之地。
当棺椁入葬那一刻,哭声撕心裂肺,悲伤气氛涌上心头,忍不住流泪。
…
人逝安息,总不能沉沦在悲伤中。
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农场又忙碌起来。
两台木制脱谷机再次发挥作用,马不停蹄工作。
经过几天努力,所有小麦成功进仓。
吕大山将数据报表递到程陵面前:“数据统计出来了,我要回城里报税。你安排人将所需要交的公粮准备好。”
“我回来时,会带着运粮车拉粮。”
程陵看着报表,对上报的税没有异议。
“鸡蛋鸭蛋都按七成税上缴,运输过程中有耗损,跟农场没有关系。”
吕大山:“那是当然。”
“每天剩下的三百个鸡蛋属于农场集体财产,拿出去卖,跟税无瓜葛,收益归集体所有。”
公是公,私是私,话要说开。
吕大山点点头:“自然。”
“只要你一分不落的完成缴税,你怎么卖,卖到哪里,卖了多少钱,我一概不过问。”
程陵放下报表:“我也跟你回一趟四九城, 找找销路。”
“过来拉粮的运粮车,等我回农场后再安排。”
…
进入四九城,程陵、吕大山分道扬镳。
骑着自行车,程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农村和城市差距如此之大。
进了四九城,当然要去城里这个家看一看。
在程陵心里,他有两个家。
一个在四九城、一个在大兴农场。
…
今天是周日,大家都在休息。
程陵刚走近胡同,就有小孩驻足,眼神里透着疑惑。
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程陵一开始没在意,走一段路感觉还有人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