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平这几天很慌。
张应慈找他后,他恨恨批了款,那伙人却没上飞机被堵在沿海,官方给的通知足够叫他胆颤心惊,【全城缉凶,交通管制】。
转即有侍者敲门报告谢琛回了谭园。
杜建平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飙升,谢琛每日往返西城当然瞒不住他这个谭园主人。
他表现得越在意温素,就越不会轻易放过绑架的凶徒。
他心虚之余更惊惧,他本意瞒着李璨快刀斩乱麻,却误伤了谢琛,而谢琛的动静,李璨一直盯着。
杜建平鼻尖冒汗,急得先赶去李璨住处。
他到了楼下去不敢上去,事情发生这么久,李璨不会不知道,却一直没有找他的迹象。
在京城,年轻一辈的子弟,李璨或许手腕能力不如谢琛,但论阴狠毒辣,他绝对无出其右。
杜建平在走廊里徘徊几息,稳住心绪,才开门上楼。
二楼书房的门开着,女人妖娆的喘息声声声不止,他站在楼梯口等到声音落了才进去。
浓重的烟味里夹杂着类似麝香的腥味。
于兰匆忙整理好衣服,招呼都没打,掩面匆匆出了门。
即使她不掩面,杜建平也会对她一身伤痕视若无睹。
李璨坐在书桌后,腿高高翘在桌沿,见他来了还给了个笑,“杜总这大忙人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
阴阳怪气。
眼底埋着狠毒。
杜建平不敢坐下,在书桌前站好,“您知道了。”
他话说得肯定,李璨却装起迷糊,“我知道什么?”
杜建平捏了把汗,“是我没听您的话。”
李璨拉开抽屉,点了一只雪茄,浓稠的烟雾笼罩,只剩下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什么话?杜总,您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话里带着撇清的嫌疑,杜建平这些年完全靠着李家庇护,若是李璨此时撂开他,以谢琛的手段,不出半个月,那伙人找到后,他做的那些事也一分一厘都会被翻出来。
杜建平挪步到他身边,咚的一声跪下,“我是您的狗,当然听您的话。”
李璨转了坐椅,斜支着头,“那我有没有说过我要温素?”
杜建平冷汗如雨,“我是为您着想,放着她在外面迟早生事,不如干脆绑了送到您手上。本来什么都安排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谢琛也会在那辆车上。”
李璨点着下巴,“没打算要她的命?”
“没有。”杜建平果断否认,“我就是帮您绑过来。”
李璨没说信不信,杜建平觉得他应该不信的。
李璨这个人看着这些年无甚大成就,不显山不露水。
只有杜建平这种算是自己人的才知道,李家明面上是李春来,暗处却是李璨,他精明,手腕险恶。
京城那圈子,他和谢琛一样深不可测。
“那你过来做什么?”
杜建平扒住他的腿,“谢琛肯定不会放过那帮人,万一深查下去,挖到我……李先生,求您护我。”
李璨眼底笑得很冷,“护,怎么不护,那伙人都敢做污点证人要把我拉下来,要是你出事,是不是李家也得给你陪葬。”
杜建平坚决摇头,“李先生,我这人最本分,上次那是昏头说的胡话,风一吹我就清醒了,您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
李璨捏着雪茄在杜建平手上摁灭,皮肉烧焦的糊味伴着杜建平灼痛到扭曲的脸。
李璨像出了口气,“行啊,李家一向尊重他人想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春来的调令快下来了,你最好能把水搅浑。”
杜建平软着脚退出门,老天护他,出岔子的时机,正好卡在李春来往上升的节口。
李家对谢家虎视眈眈,谢家也没有忘记当年仇恨,少不得会在李春来升迁的路上埋雷。
李璨要他搅浑水,是要他把谢琛乃至谢家的目光都牵制在昌州。
杜建平心里七上八下的,能把谢家目光引来的,不外乎李谢当年的那些事,可抖出去一分一毫,他最先玩完。
他眼中闪过阴狠,两害取其轻,谢家肯定不能惹,那只能吸引谢琛的目光。
他如今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
谢琛回到飞羽阁,迎面卷来一阵风,季淑华贴在他面前,堵住玄关。
谢琛顿足,“怎么了?”
“二哥……”
季淑华面色犹疑,不甘,有怨,又有惊。
谢琛等了两秒,她还是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