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戒日太子拿住这把剑的时候,那边两个人,一个被砸进湖里,一个半跪在城上。
“我、他、你们、这、这…”
戒日太子霎时泛起一种浓浓的苦色,嘴唇蠕动几下,整张脸都在发黄,像是苦得说不出来的木头脸皮。
苏寒山的目光朝他看来:“这剑看起来有点意思,怎么还不挥出来?”
戒日太子脸色一变,阴转多云,多云转晴,转瞬之间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前辈说笑了,我们、窝蒙天竹人,一向不喜欢打架,更不喜欢麻烦别人。”
“前辈想要这把剑,不用前辈自己过来拿,我这不就送上来了吗?”
戒日太子来到城头上,双手捧剑,笑嘻嘻的送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突然间,汉话说的就不流利了,带上了不知道哪里的口音。
苏寒山握住剑柄,打量着剑刃,微微点头。
戒日太子不用他说,立刻跑过去,在寇仲身上摸来摸去。
寇仲看了他两眼,噗的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翻着白眼道:“戒日老兄,体面一点,你好歹是个太子。”
“跟你们学的,无赖一道,我出师了吧。”
戒日太子迅速回了一句,从他身上摸出了禅宗初祖达摩的舍利子,顺便使了个眼色,脚尖碰了碰下方城墙的砖。
“这砖都没坏呀,真结实。”
寇仲心中凛然,抬头看去,只见四方空气里面,淡淡的青烟还在向天上飘浮。
那朱雀展翅,震碎他的刀光残影的时候,所有力量竟然恰到好处的抵消,不但是城中没有着火,连城墙上的砖都没有几块被震碎的。
这魔尊的修为之厚,简直恐怖,他们三个没有半点逃跑的指望。
不对呀!
寇仲脑子突然转过弯来。
魔尊竟然会在乎这么一座城有没有被毁,魔尊竟然也没把他们三个生吃了?
先顺着点,好像能活!
戒日太子已经隔空一抓,把徐子陵从湖水里面吸到了城头上。
徐子陵伤势要重一些,右臂整个消失,伤口焦黑,正在很缓慢的复原,但也没有昏迷,眼看着戒日老兄到他身上摸来摸去,虚弱的咳嗽两声,欲言又止。
寇仲对佛门心法不太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担心佛门的东西污染他的刀意,因此只把达摩的舍利子带在折叠空间之中。
徐子陵却是把三祖僧璨的舍利子,收在了自己的鬼神领域。
戒日一时摸不出来,呼喊了一声。
寇仲用刀撑地,笃笃笃的走过来,一把就往徐子陵胸口掏。
徐子陵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两个生死弟兄,功法又相通,鬼神领域对另一个兄弟都不设防的,寇仲直接一把掏进他的鬼神领域里面,把舍利子拽了出来。
戒日太子来拿,寇仲让了一把,自己走到苏寒山面前,嘿嘿笑道:“前辈你看,舍利子。”
苏寒山露出微笑,看他一眼:“你不错。”
“那是,大丈夫能…能跟前辈切磋两招,投靠到前辈麾下,真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寇仲挺了挺胸,转过身,站到苏寒山身旁,一脸忠心追随,与有荣焉。
苏寒山扭头看他:“我是说你功法不错,在哪学的?”
寇仲心头一闪,还是没有隐瞒:“我和陵少,自幼不知道父母是谁,互称少爷,实则只是扬州城里的两个小混混,就是跟帮派混都嫌我们人小没用,除了好心人施舍饭菜,后来就是做点苦力。”
“直到十岁出头的时候,我们在河边摸鱼,捡到了一个漂在水上的大哥,武功这些东西,就是他传授给我们的。”
苏寒山道:“那个大哥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开心,一听就像是假名,但是他很厉害,很威武,跟在他身边的时候,真是我和陵少最开心的日子。”
寇仲有些感念的说道,“可是他只在扬州留了小半年,就不见了,等我们闯出一些名头,到处打听,也始终没有他的下落。”
话说到这里,苏寒山却感到他的意念不自禁的偏移了一丝,落在光明王剑上。
“真的没有下落吗?”
苏寒山动了一下手里的剑,“还是说,他的下落跟这把剑有关系。”
寇仲心头一惊,不敢隐瞒,竖起拇指赞道:“前辈真是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们在江湖上闯荡,也认识了不少朋友,不久前,有个见过几面的小尼姑找上我们,说是天竺第九佛兵现世之期将近,请我们到天竺,将佛兵迎回。”
“她跟我们说,中原的和尚尼姑不方便行动,只要我们能把这柄剑带回去交给她,她或许就能确定开心大哥的消息。”
戒日太子微笑道:“听你们多次提起那位仙子般的比丘尼,但实际想来,她根本是早就掌握你们那个大哥的消息,要用这个消息换你们来冒险西行,还故意把话说得漂亮一点。”
徐子陵突然坐了起来:“师仙子,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将禅宗三位祖师的舍利子都请来给我们护身,也已是担了天大的关系。”
苏寒山随意道:“尼姑无所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的功法,两套功法的根基,都是从先天乾坤功中演变出来的吧。”
他袖子一抬,光明王剑、舍利子和那章鱼大魔的一点灵光,全被收起,随即掌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蔚蓝星辰虚影。
巴掌大的星辰表面,是无数弧形刀光,布成大气外层,内部则是如叶脉、如血管的经络,形成地层。
苏寒山逆造因果的工程中,就有关于《先天乾坤功》的部分。
看来虽然宙光业力的大多克魔之效被排斥,知识方面的东西,还是渗透了过来,在新的历史河道中完成了演变。
寇仲和徐子陵身上的先天乾坤功,比起苏寒山当初拼凑的那套功法雏形,已经有近半不同,完善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