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座拥有“千丈夜叉鬼母图”的崖壁,毋庸置疑,会成为将来全新的武林胜地,名噪天下。
以他们的眼力,都能看出来,那座图上,蕴含着夜叉鬼母大量的修行奥妙。
这时前方数里开外,平坦的大地下,飘出了一条条白色的鬼影。
宁采臣眼神一冷,手中剑刃偏转,只是凝视片刻后,却没有出剑,转头看向了苏寒山。
“苏前辈,是故意放过了她们吧,她们不该杀吗?”
“她们都是全然身不由己,被操控的工具罢了,罪不至死,况且…”
苏寒山抬了一下右手,说道,“除了我手上的这个,因为禀赋最好,暂时还没有疯掉之外,那些魂魄,长期作为不朽魔气的中转,都已经受损很严重,沦为痴傻了,鬼也有寿命,她们余寿已然不多。”
聂小倩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崖壁。
她现在只有拇指大小,那座千丈鬼神图对她来说,更是大不可量,让她愣神良久,这时突然回神。
“我不是因为禀赋最好,没有疯掉,是因为她觉得我最有用,每次中转魔气之后,她给我进行的治疗都最长。”
聂小倩平淡道,“她们全部都会痴傻,也可以说有一部分是我害的,那个我创造出来的怪物,也杀死过很多提刀拿剑的人。”
宁采臣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你想死?”
葛夫子叹了口气:“华山的最后一个门人,代表着整个华山,是非应当分明,各级惩戒需有章程。”
宁采臣默默收剑:“我没说我要杀她,首恶是被苏前辈所诛,她也是苏前辈的俘虏。”
“她想死,应该是因为从小有预知远见的神通,不可控的所见死相太多,接触魔神之后,见不到别的死相,只能见到魔神,现在断了联系,又要恢复以前的状态。”
苏寒山解释两句,看向聂小倩,“你这个状况,修行夜叉鬼母的功法小有所成,就可以自控了。”
“这些痴傻鬼魂需要一个照顾的人,你要赎罪,就留在华山,一边参悟一边照顾她们,日后宁采臣重建华山派时,你也从旁帮衬。”
葛夫子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
“夜叉鬼母的功法,你们也可以多看看,就算是我,也准备…”
苏寒山语气一顿,忽然想到,“你们最大的那个倚仗,修为应该也很不错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宁采臣猛然抬头:“对了,我遇到大师的时候,已约好了,他先在千里之外候着,入夜后我们跟第一波邪祟交手,他趁势跨越三百里。”
“葛夫子开始施展诅咒,他趁势再跨越三百里,我施展出三达剑,他又进三百里。”
“最后葛夫子等人闯入寂静岭深处时,他也将瞒过魔神迷雾,直入核心,一切行动都有所呼应,阴谋者大致行事手段,也是他猜测出来告诉我的,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到?”
阳宅大兄不满道:“莫非他是临到关头胆怯了,要不是苏前辈在,这一失约,岂不是害死我们所有人,他到底什么人?”
宁采臣道:“是法海大师。”
阳宅大兄霎时收声,金山寺的法海大师,那位天生佛子,二十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杀魔无数,斩邪无算。
南岳北岳的魔神封印出纰漏,都是他镇压下去的,谁都可能出胆怯,他也不可能在这种关头胆怯。
“若是法海大师,怎么会…”
片刻之前,七百里外,月照寒霜,满山枯草。
细瘦的草叶,如同死去的女人头发。
貌若及冠之年,眉心一点朱砂的白衣僧人,左手缠念珠,右手搭拂尘,站在山上。
前方一队车马,吹吹打打,高举闲人回避牌,手敲净街出巡鞭。
“哪里来的野僧,胆敢冲撞当朝驸马、状元郎大人的车辇?!”
白衣僧人神态平淡,只是不言,扫过眼前这些人。
他一遁三百里,这些人能正好拦住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冲撞了谁。
“不得放肆!”
十六人抬的红顶大官轿,轿子里面走出一个红衣青年。
“金山寺的法海大师是御赐袈裟大法师,十数年前,就常常闭关,三年前更是不闻声息,我只是两年前的状元郎,法海大师自然不知道。”
法海露出了微笑:“施主好精神,好礼仪,只是我看你不太像人啊。”
“哈哈哈,大师好眼力,实不相瞒,我父母乃是一人一妖,两情相悦,奈何被奸贼所害。”
状元郎叹息道,“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告慰父母,只是一直还不能得偿所愿。”
法海问道:“状元郎是姓许…不,姓许的死在她剑下,她不可能让你姓许,那你是姓白?”
“都不是。”
状元郎笑了起来,“我有位姨娘,曾让我以仇为姓,后来我有一位师长,让我以笑痴为名。”
“吾名,仇笑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