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自家分身,纯阳合道丹一闪之间,已经回归本体。
原本收在秘境中的蒲柳道人等几个,还有六宝尊者合成的紫竹大伞,全被弹出,依然追随分身。
极速飞逝的光影通道中,这帮人都愕然的看到了纯阳合道丹转移的一幕。
不朽神通还能转移?!
许多人不知苏寒山修行奥妙,只能完全归结于七代祖师的手段。
加上这次,七代祖师还从另外两位手中,拿走完整的秦帝陵,不禁让这些人心头,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敬服。
尤其是纯狐老祖,他原本计算到,天都那位祖师,寿元已经不多,虽说现在表现出很好的结盟态度,实则心底深处,还有些活络。
到了这时,他也把那些微妙的念头都给打消,老老实实,跟在众人身边,一并飞出。
苏寒山身影落向大地,发现不是落向秦帝别宫,而是落向九大龙脉,其中一条龙脉中段。
那里有一座不太大的洼地,方圆不过十几里。
洼地中许多乱石杂草,还是曾经的模样,没有什么破损痕迹。
只不过半空多出了八根漆黑的石柱,高约千丈,支离破碎,悬浮不动。
八根石柱中心最高处,挂着一颗紫色星芒,也只静静放光,毫无声息。
这幅场景,说不出是八根石柱,要一起爆碎,冲毁那颗星芒。
还是那道星芒,要镇压下来,摧毁八根石柱。
维持着一种濒临毁灭,非生非死,却又安然长存的平衡感。
苏寒山在洼地边缘止步,眺望着这一幕。
两大至尊留影,战到最后,居然就是在这个地方,重新显化身形,挥出最后一击,直到他们的意志烙印彻底消散。
“他们,终究没有分出胜负。”
洼地边缘,又来了两道人影,原来是范太师和张延年,他们两个还没有出去。
张延年对苏寒山点头致意,并未在这种场合说话。
范太师左手牵着一头驴,右手提着一把断刀,背后还悬浮着九层棺椁,也对苏寒山点了下头,目光又继续移向洼地中。
“纯阳峰主,是对至尊之力有兴趣,还是想要参悟他们两个的功法?”
苏寒山如实道:“都有兴趣,不过硬要做个比较的话,我还是先想看看他们两个的功法。”
“哈,年轻人,野心就是大,但也很识货。”
范太师招了招手,九层棺材飞到他身边,叠加起来,散发出一种幽异的吸力。
那八根破碎的石柱中,有奇异的气息,丝丝缕缕流淌出来,最后形成一方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大印,难分真幻,飘向棺材之中。
“至尊的力量,原本就只是他们实现抱负的踏脚石,到了后期他们功法真正大成的时候,这份力量,反而在影响他们的纯度。”
范太师说道,“无论至尊印还是至尊棺,如果纯阳峰主有兴趣,以后都可以到我那里去参悟。”
“但你要想见他们纯正的功法,就只能抓住这片短暂的场景。”
老太师顿了一会儿,“你去过皇都,应该知道,很多人觉得,其实我已经进不了九阶,我自己开国初年,决定压制修为的时候,还很有信心,认为到了将来,我也随时可以踏进去,但这些年我才发现,我还真的有些不确定了。”
“天下事,太烦心,王朝又王朝,大劫又大劫,一次更比一次短,一次更比一次密,我进不进九阶,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我听抱虚祖师,说起了很多事情…”
范升看向苏寒山,笑了起来。
“两千多年前的华阳祖师,最后的成果,没有顺利落在七代祖师手上,只落在一个稚嫩弱小的异世普通人身上,家世平凡,从小没有什么好的教育,纵然遇到别的体系,也只是一些断了路的东西。”
“你的志向,远不如两位至尊那样早慧,你的天资,远不如他们那个天纵,但你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只是小小的提升,小小的意义,累积起来,却还是扛起了那个成果,让祖师都看到了不同的希望。”
苏寒山有点惊讶。
天都中,都还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些事情,七代祖师竟然都跟这位太师讲了。
“惊讶吗?我也挺惊讶的。”
范太师笑道,“我着眼大势太久了,开万世太平这样的抱负,让我都太累,太烦了。”
“但如果只看余生,问我余生之中,愿不愿意自己的家,就这么被人、魔,或者什么东西糟蹋,我仍然是不愿意的。”
他看着手中断刀,忽然一挥手,断刀激射而出,在旁边山壁上斜插进去,如同一块沧桑的墓碑,刃口却仍残余着几分锋芒。
“终究有些事,花上一辈子,仍然是不厌其烦的,明知不行也要撑,何况,好像真有指望了。”
太师跨上驴背,一手牵引棺材浮空,慢悠悠转身离去。
“鸿鹄逆飞兮,风横四海!”
“上皇凌霄兮,日月重来!”
“日月何曾重来?家事国事天下事,唯愿今生即成事!”
驴背上的老头子,年岁已老,身形也已经有些单薄了。
但他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属于九阶的无量之意,却悠扬而起,正在从他身上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