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楚弦的眼神有些异样，沈玉溪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顿时也是瞳孔一缩，连忙站直了身子，神情变得无比恭敬。

“处，处长好！”

“哦，小沈啊……”

李云飞不咸不淡地应付一句，很快就擤了擤鼻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股臭味……”

“处长，是这样的，刚刚有位考生不小心将臭豆腐倒在地上了……”

李云飞顿时一瞪眼，“哪位考生，敢在选调生面试现场吃臭豆腐？告诉我，一定严惩！取消其面试资格都可以，太没有规矩了！”

“处长，是9号考生……”

沈玉溪直接将手里的花名册递给他。

“9号考生，李，李文斌……”

“对！处长，就是他！是不是跟考官商量一下，取消其面试资格？”

“哦，那没事了，你去忙吧……”

李云飞挥挥手道。

沈玉溪顿时懵逼。

刚刚不还说严惩吗？

怎么现在又说没事了？

李文斌跟李处长同姓，不会是亲戚吧？

李云飞不再搭理沈玉溪，而是将眼神的注意力移到了楚弦身上。

“这位就是今天参加面试的考生吧……”

李云飞的脸上虽然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但楚弦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危险气息。

这是典型的笑面虎！

自己已经被他给盯上了！

“你好，李处长，我是今天来参加选调生面试的楚弦……”

楚弦心里暗暗冷笑，但脸上却是不卑不亢地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公务员队伍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毕竟未来是属于你们这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

李云飞亲切地拍了拍楚弦的肩膀，从外人看来这是领导对考生的亲切关怀。

只有楚弦解读出了李云飞眼神里的嘲讽意味。

他的话应该反着理解：别蹦达了，有我在，你不可能考得上的！

敲打完楚弦后，李云飞吩咐沈玉溪，“将地上的臭豆腐收拾一下，扔到垃圾桶里面去，再用沾水的抹布将地拖干净，一直这样像什么话？”

“好的，处长！”

这时，去洗手间整理仪容的李文斌回来，看见李云飞的时候顿时喜出望外。

“爸，你怎么来了？”

“呵呵……”李云飞笑了笑，“虽然你面试，我要避嫌不能当考官，但来为你加油鼓劲还是可以的嘛！咦，你这衬衣怎么回事……”

李云飞注意到了儿子白色衬衣上的污渍，同时从李文斌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恶臭让他再次皱起了眉头，让他伸出去想触摸儿子衬衣上污渍的手，顿时如被开水烫到了一般缩了回来。

“儿子，你刚刚上厕所去了，不会掉进去了吧？”

一旁的楚弦听见这句话后，差点笑出声来。

1999年的老式公共厕所，大都是那种长条形定时冲水的蹲位，跟后世的马桶完全不一样，完全有掉进去的可能！

“爸，别说了，刚刚把臭豆腐倒在身上了！”

李文斌连忙拉着父亲往厕所走去，“爸，我们换一下衬衣吧，不然等下面试可可不能穿这件！”

而一边的沈玉溪见状也是暗暗吃惊。

没想到这个‘素质低下’的考生竟然是自己的上司的儿子！

想起之前自己还对楚弦说，自己要去向领导告发这件事，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

他同样也明白了，楚弦说的‘不想让他蹚这趟浑水’的含义。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怀感激地看了楚弦一眼，然后以要接待其他面试考生为由快速离开。

在离开几人视线的楼道口，他深深叹了口气。

9号考生既然是领导的儿子，那么成功通过这次面试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楚弦与领导儿子结怨，估计是无缘于这次选调生招录了。

“虽然是个好苗子，但是可惜了……”

沈玉溪惋惜了一会后，便强行压下了这件事，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