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岁。”
吴怀节将手帕装进袖子里赔笑,“老胳膊老腿的,耳朵有点聋眼睛也有点花了……”
“那我打算向知府大人修书,让你改任主薄,不知吴大人意下如何?”朱任侠面带微笑,似乎已经洞穿了吴怀节的心声。
按照大明朝廷律制,一个县的老大自然是县令。
县丞是二把手,负责治安、缉捕、民壮等工作;主薄排名第三,但负责的是油水丰厚的赋税、户籍、钱粮等工作,而且没有危险,打仗的时候不用冲在前面。
要是搁在太平时期也就罢了,但现在叛军势大,锦屏县距离播州不过三百多里路程,天知道杨应龙手下的兵马什么时候会来黎平府境内掳掠?所以吴怀节宁肯辞职,都不想再做这个县丞了。
但如果把他从县丞的位子上调去做主薄,吴怀节自然求之不得。
按照大明律制,县丞、主薄都属于朝廷命官,别说朱任侠一个县令,就算是知府都没有权利任免,只能上书弹劾。
但现在的贵州属于战争时期,军政大权属于巡抚一把抓,自县令以下所有官员的任免全部都由巡抚决断,不需上报朝廷,即刻生效。
而李尧这个知府是由江东之任命的,属于嫡系心腹;朱任侠又是李尧亲自提拔的,那就算是李尧的心腹。
换言之,朱任侠就是江东之心腹的心腹,由他向知府提议调整部下佐官的职位,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下官谨遵县令大人差遣,愿竭尽所能,与大人共渡难关。”
吴怀节努力掩饰着心头的喜悦,作揖致谢,仿佛这位县太爷说的话一言九鼎。
朱任侠的目光又扫向刘公辅:“公辅兄,这锦屏县县丞的位子就落到你的头上了。我出征之后,县内的一切事务,由你裁决。”
刘公辅也知道现在不是谦虚推辞的时候,欣然抱拳领命:“谨遵县太爷吩咐。”
捕头李城,以及其他与刘公辅交好的官吏俱都露出欣喜的目光,庆幸终于可以再次跟刘捕头共事了,不……准确的说,现在是刘县丞了。
朱任侠又问吴怀节:“咱们锦屏县库房和粮仓中现在有多少粮食?”
吴怀节拱手道:“回县太爷的话,粮仓中还有三万多石粟米,钱币大概不到五千两银子了。”
朱任侠点点头,吩咐刘公辅道:“回头我会让人给你送五千两黄金过来,你要在县城中招募民壮,购买马匹、锻造兵器甲胄,做好战争准备。”
“是!”刘公辅抱拳领命。
“五千两黄金?”
在场的官吏们瞬间热血沸腾了。
别的县太爷当官之后都是想法设法的贪污受贿,怎么这位县太爷竟然主动倒贴钱,而且是五千两黄金。
折合成银子那就是五万两,这可是相当于整个锦屏县三年的赋税,如果大明王朝的官员都这样大公无私,何愁老百姓过不上好日子?
吴怀节为了讨好县令大人,拱手建议道:“咱们锦屏县连续遭遇了三年的大旱,一直收不上税来,库房确实没钱了。但也不能要大人你的钱,我们薄曹暂时先记账上,等将来赋税充足,库房有钱了,再还给县太爷。”
“不必了!”
朱任侠直接抬手谢绝了吴怀节的建议,“这五万两银子就当是我献给锦屏县父老乡亲的见面礼,用来修葺城墙、修建学堂、改善各个衙门,招募民壮、购买兵器、马匹。”
“县太爷真是义薄云天,下官在这里率领全县的官吏向你拜谢!”
吴怀节挥挥手,招呼身后的所有官差一起作揖施礼,感谢朱任侠的慷慨解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