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总管勿虑啊。奉旨开河此乃天数,天子之命,任何神鬼难以抵挡啊。你看,这位在此修炼的大仙他早已经在一千年前料定此事了,故此才为你留下这块石板呀。上面不是写了吗?他叫做‘大金仙’,从死到今天已经一千年了。在这墓穴当中修炼一千年能够修炼得长发及背如泉水呀,他是不是一头长发及腰啊?”
“哎,何止及腰啊,都已经到了脚后跟儿了。”
“是不是都是黑的?如同泉水一般?”
“对对对对……就像黑瀑布似的。”
“对呀。所以,这石铭上就写‘背下发若泉’嘛。那么他说:‘得逢麻叔谋,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麻祜得安全’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这个墓穴呀,我算定千年之后,必然有一个叫麻叔谋的要开河,把我这墓穴开了。那么我在此修炼不假,但是,修炼这是私事,而开河是当今圣上的大事,此乃公也,私不可挡公啊。所以,开了他的坟墓,这金仙并不责怪。他说‘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就是说希望麻总管能够给他迁迁坟,迁到高原之上,你不是现在冲撞了他这个坟墓了吗?没关系,给他迁迁坟,迁到高原之上啊。你远离河道找一找哪个地方比较高,就把这坟迁在那里,厚葬于他。这等于继续让他在这墓穴进行修炼了。人家说了,‘长发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也就是说,再过一千年,人家就能够登上兜率天了,就真正地成大罗金仙了。呃,当然了,如果说,你能够给这个仙人安葬,‘麻祜得安全’,你没问题,继续做你的总管,而且继续安安稳稳地在世间。那么如果不给他安葬,呃……实名上没写。所以,老朽就不知道吉凶了。”
“哦,哦哦哦……”麻叔谋点点头:“您别说,嘿!这个修炼的大金仙还真通情达理呀。就是说,别让我把他的尸体扔了,让我给他改个坟、迁个坟,迁到高原去。这样一来,我就没事儿了。这简单呢。只不过,哎呀……我一开河总管给人家迁坟,这、这、这是不是有失身份呢?”
“呵呵呵呵……”白石老人一笑,“麻总管,小老儿我有几句不当听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呃,呃,仙翁讲来,仙翁讲来,但讲无妨啊。”
“呵呵,也是啊,我活这么大年纪了,早就想死了。如果说麻总管你觉得我讲错了,责罚于我,我也不大在乎了。呃……我的意思呀,麻总管,这既然是千年大金仙留下来的石铭,咱们今世之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给他迁迁坟,麻总管,您轻而易举的事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给迁了。而且,您给他迁坟,再给他厚葬,最好啊,你亲自给他祭祀祭祀。这样一来呢,让很多百姓都知道麻总管您的大名了,知道您不是随随便便开河的,不是一路之上掘坟刨墓的,那掘的坟、刨的墓都是一般的孤坟野墓,不知道是谁的,挡了这大运河的道儿了,你给他刨了。但是,真正遇到了一些名士高贤的墓,你还会给他们迁坟的,会保护起来的?这样一来呢,你也可以收买人心呐,你也可以在百姓面前、在朝堂前显出一个开明的姿态,做一做样子嘛。这样一来,无论从私还是于公,你给这大金仙迁坟都是一件大好事啊。同时,你也可以利用这大金仙的坟墓向上面邀功啊。你就说你挖出来一个大金仙的坟墓。为了让这个大仙保佑大隋国祚千年万载,你特意给他迁坟厚葬、进行祭祀,让他保佑国祚、保佑开河成功啊。做完这事之后,向朝廷打个报告,皇上看了能不高兴吗?你想想,这么做一举几得,何乐不为呢?呃……当然了,小老儿我这话也说多了,供总管参考吧。我呀,年岁也大了,呃……跑这么远,还真有点累了。唉!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啊,觉得我还能走路。唉!谁知道啊,我忍着走这么远还真就累了。如果总管没有别的事儿,小老儿我就告辞了。”
“嗯……”麻叔谋一听点点头,“老仙翁言之有理呀。呃……令狐达,唔……狄副总管——”
“在!”
“在!”
“你们觉得呢?”
那狄去邪当然帮着老人家了。狄去邪一看,这老头儿真厉害啊,也不知道他真地翻译出来了,还是故意编出来的。我听着八成是这老头儿见景生情编出来的。但是,短短这个时间能够编出一首诗来。而且能够把麻叔谋的名字嵌进去,还能够起到让麻叔谋把这个尸体给安葬在高原、给迁坟的目的。这老头儿了不得呀!当世高人呢!所以,他能不帮老头说话吗?“哎呀,我觉得,麻总管,这位老仙翁所言极是啊!反正咱迁坟能花几个钱呢?这样一来,又得民心又得朝廷之意,我觉得可行啊。”
“嗯,嗯,令狐将军呢?”
“呃……”令狐达眼珠转了转,琢磨琢磨这里头有没有鬼呀?但是又一琢磨:即便是有鬼,他能有什么鬼呀,啊?顶多花一笔安葬费也就是了。但是这老头所说的对呀,这样做既能向百姓买好,又能向上邀功,何乐不为呀?所以,麻叔谋把头一点:“总管,卑职觉得老仙翁说的也颇有道理呀。”
“嗯,我觉得也是啊。所以,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地界居然有这么一位神人呐!老仙翁啊,我看您见识太高了,不如留下,就在本总管这里给我做一个开河的军师,参议我这开河事务,您看如何呀?”
“呵呵呵呵……你看我多大了?总管,今年我一百五十六喽!马上走不动了。指不定哪天,嘿!我就得没呀。我呀,也当不了什么参议军师,就此告辞了……”
“嗯,也好,也好。”麻叔谋心说:确实年岁太大了。“不过老仙翁啊,我听说老仙翁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载,能不能再送本总管几卦呢?”
“哦?总管请讲,您要问什么事啊?”
“我想问一问,嗯……我等开河能不能获大成功啊?”
“哈哈哈哈……哎呀……总管呐,这都不用算!总管乃是奉当今天子明旨,权威加于海内,大功何患不成啊,啊?定能成功啊!”
“哦……呵呵呵呵……我想也是。那么我再问,成功之后,嗯……本总管富贵如何呀?”
“啊——富贵嘛——哎,这富贵呀是小事。”
“哦?富贵是小事?那还有什么大事啊?”
“你不但能够富贵双全,而且还有众口之喜呀!”
“这……这众口之喜?呃……何谓众口之喜呀?”
“呵呵,总管大人,天机不可泄露!老朽已然说的够多的啦。呃……总管大人,你往后走,日后便知老朽所言非虚也!”
“那……那是不是喜事啊?”
“当然了!大喜事!大喜事啊!”
这白石老人暗咬牙关:呸!大喜事儿啊?就你这暴惨无亲呐,早早晚晚你死无葬身之地呀!说死无葬身之地,怎么还大喜事?啊,你死了,是大家的喜事!这不大喜事吗?你一个人有喜,那是小喜事儿。所以,这算卦的是两头堵,你怎么听怎么对。
“哎呀……”听得麻叔谋心花怒放啊。
老头说完,再次告辞。人告了三遍辞了,再不放走,不是那回事了。
“嗯!好!来呀。呃……给老仙翁取彩缎两匹、白银十两以为谢礼呀!”
“哈哈哈哈……哎呀……总管呐,山僻野人要此何用啊?我是分文不取呀!”
“哎——那、那怎么行啊?!让老人家您走这么远啊,我是于心不忍呐!”
“呃……如果总管实在不忍,就把给老朽的谢礼当做迁坟的资金吧,也算老朽为这大金仙尽点儿贡献,以后大金仙上天成仙,弄不巧还能提携提携老朽……”
“哦?哈哈哈哈……”麻叔谋一听乐了,敢情人人都有功利之心呐。只不过,这个功利心在哪儿?有的人爱财,有的人好色,这修仙修道的那就想成佛作祖、羽化升仙呐。说:“我什么都不爱!我就想养点儿生,健健康康的。”哎,着长寿相!你也是追求长寿之利。总之,说人什么利都不追,没多少人这样啊。这老头一说这个,麻叔谋乐了:“哈哈哈哈……那我现在就派令狐达再把老人家送回去!”
白石老人一听,当时称谢,往下一躬身的时候,白石老人冲着狄去邪一使眼色。
狄去邪马上会意——白石老人不愿让令狐达送他回去,而想让自己送他回去。狄去邪赶紧一转身来到麻叔谋近前:“总管,我见白石老人乃世外高人。我这个人就爱与这高僧明道打交道啊。令狐将军今天已然劳累一番了,不如让卑职送仙翁回去。”
“嗯……”麻叔谋一听,“对!你呀,就喜欢这样的。那好,你就抬着轿子送仙翁回去吧。”
“是!”
就这么着,狄去邪命人抬着轿子就把白石老人送到家中。
到了家中之后,白石老人一把抓住狄去邪:“狄将军,你性命危在旦夕,难道不须要老朽救你一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