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孟啖鬼一听,“您……您是开河副总管?那、那您怎么把我放了呀?”
“刚才我说了,我对这个麻叔谋深恶痛绝。我在这一路之上,眼见着麻叔谋对待百姓残酷至极。他哪是开河呀,完全是搜刮民脂民膏啊,累死百姓无数。我规劝多次,这个麻叔谋不但不听,反倒变本加厉呀。我也看明白了,大隋江山完了!麻叔谋迟早得不到一个好的下场啊。所以,我已然生出离麻叔谋而去之心,只不过现在还未到时机呀。我见英雄被麻叔谋所获,不忍心看到二爷未来遭麻叔谋毒手。故此,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搭救二爷。今夜晚间终于让我把这个机会等到了,想要救出二爷。让你拿着那铁链子是不希望那铁链子扔在当场,明天别人一见,那铁链子是被打开的,会怀疑到我头上啊。拿出来了,他们就不知道你是怎么脱逃的了。行了,二爷,话已至此,这匹马是我送给你的,你赶紧走。遇到别人,你就说你是自己杀死了守卫跑出来的,要一口咬定!千万不要透露我的名姓。快快去寻找你大哥去吧,我只能送到这里,我得赶紧回去,以免引起麻叔谋的怀疑呀。”
孟啖鬼一听,重重地一抱拳:“恩公!大恩不言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未来,俺一定重重答报!”
“我没想着答报。二爷,赶紧上马走吧!”
“那我可就走了。”
就这样,两人分了手了。
孟啖鬼自然知道自己大哥会在什么地方。曹州是人家老家呀,老家有几处可以藏身的,孟啖鬼自然知道。这样,才找到了孟海公藏身之处。
把事情经过给孟海公一说,“哎呦!阿弥陀佛!”孟海公直念佛,“没想到,狄将军如此大义啊!反来,我们一定要答报啊。”
上官狄说:“舅舅,现在二舅都回报了,您看怎么着?是不是该挑起反旗了?”
孟啖鬼一听:“挑!马上挑他奶奶的!就这个烂朝廷啊,任用麻叔谋这样的人来挖河,它就是不想好好地过呀,就是不想让老百姓活着呀!像这种朝廷,保他作甚?!反了!”
“唉!”孟海公最后把脚一跺,“反不反的,到现在也只能反了。朝廷不可能再让我当什么曹州刺史了,你已然杀了朝廷命官,你让哥哥我还能给大隋朝当官吗?但是反,我们现在人少力薄呀,咱们不能够公开挑起反旗呀,慢慢来。咱先等麻叔谋开河走了,他毕竟得往南走啊。等他走了,咱再收拾残局。也就是说,咱慢慢反。”
上官狄说:“只要是反就行了。”
就这么着,麻叔谋开河气反了孟海公。等麻叔谋离开了曹州继续往南开,他的大军往南一走,走出曹州了。孟海公顺势就把曹州这一带给占了。谁还想来当曹州济阴郡的新郡守?姥姥!有我孟海公在,这一片儿都归我了!他在这里有上官狄、孟啖鬼相帮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召集了本乡本土的三千子弟兵自立为王,号称曹州宋义王!他在这儿造了反了。等于麻叔谋给大隋又造出了一个反王。
孟海公造反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是一个过程。麻叔谋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往南开河。麻叔谋挺生气的,怎么呢?孟啖鬼跑了呀。怎么我看守孟啖鬼的人就死了,这是谁给放走的,还是孟啖鬼他自己闯走的,不知道啊?但是,不能耽误,往前开!往前开河,自己还能继续挣钱。走了就走了吧,回头再说。他继续往前走。
哎呀,这一路河道那真是锹锸成云,筐篮如雨。须臾之间,横郊遍野尘扬沙播,土走泥飞,从古来动役人夫,未有如此之盛啊!动用几百万的劳力啊。麻叔谋带着监工者如狼似虎,拿着皮鞭就在河两岸监工,这么多的丁夫工役拼其性命,一锹一锹地挖河。一睁眼就开挖,挖到了月上枝头,还在那儿干呢,毫厘不敢偷工躲懒呢。一个个累得腰折背驼、力尽筋疲,稍微地停顿一点、歇息一点儿,不是捆了重打,就是拿去枭首啊,哪个不心惊胆战?
白天在这河道里劳作,到了晚上,都没个房屋住啊,河边泥草地上就是安身之处。原来还给个棚子,后来麻叔谋一看,这棚子也花钱呐。“棚子免了吧!”怎么?“现在这天还暖和,没事儿,就让这些河工们在沿河草地上睡!”那能休息得好吗?
到了白天,要是晴天日晒,在那儿挖,还好点儿。要是到了落雨时节,天降大雨,那也得干呢,“不因为今天天气恶劣就放假一天?”那哪儿行啊?就得在雨中开挖。那时是没有直升机、无人机。要是有直升机、无人机在天上这么一看,哎呀,地上就如同千万条泥鳅似的,就在那泥里滚、泥里钻啊。
要得了病呢?得了病也不许告假,也不许替换。说我手软骨麻了、我没力气挖了。“没力气,也得给我挖!”挖到最后真的一点力没有了,你趴在泥里,你死在那里,那才能住手。命人:“把这死倒搭出去,扔到河岸旁边!”芦席都不给一卷呐,往那儿一扔,晚上狼拖狗拽,爱咋咋的,死了都难以入土,好不凄惨呐。
就算这样,麻叔谋还嫌大家迟缓,还嫌大家慢,不住地命令:“给我抽鞭子!给我拿棍子打!”可怜这些开河的河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后人读史读到这里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诗:
否泰虽云转,江河去不回。
主昏天下苦,世乱万民灾。
虞夏终难返,唐尧不再来。
开河工役惨,千载使人哀。
所以,到了现在,有一些史学家要为隋炀帝反案,说:“隋炀帝这个人其实很不简单,创造了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工程——大运河。大运河为后来带来了多少多少便利。隋炀帝对后世是有功的,不能说隋炀帝是个昏君。”说这种说法对吗?我认为不对。这是我们当今人们只以金钱经济为衡量标准的一种历史观呐。不错,隋炀帝开凿大运河是为后代的中国做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在当时,隋炀帝祸害了多少人呢?你不能说后世的利益要建立在当世惨无人道的巨大牺牲上面。咱们中国传统的史学观一直是把“德”放在第一位,把“德”作为评判一个历史人物的第一标准。可到我们今天,我们似乎不爱谈“德”,而首先看到的全是“利”。所以,这些史学家的这种观点,如果从经济利益为第一位做为评判标准这个角度上来说,不算错。但是,如果从德上来说,不足为取呀。你不能赞美这样的,你不能支持这样的皇帝呀。何况他手下还有麻叔谋这样的酷吏啊!哎呦,压榨当时河工生不如死、苦不堪言呢。
单说这么一天,有一队河工正往前挖呢,开到一处,刚往下挖了大概一丈余深。哎!突然发现下面隐隐露出一条屋脊。“哟!这底下怎么还有房子呀?”赶紧再往下挖挖。再往下挖,一层、一层,慢慢地挖到下面一看,好家伙,好像是一所古时的堂屋,得有三五间大小,四周都是白石砌成的。拿着锹往上一打,“当当”的十分坚硬,连个白印儿都出现不了。正中间,有两扇石门,关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你想推开,这门关得死紧死紧的,根本推不开呀。“哎呦!这、这、这是什么地方啊?”有河工说了:“这一定是古代的哪个帝王将相的坟墓。您看,建造这么好,这么严密,这里头一定有金银宝物啊。”那不敢隐瞒呢,因为上风有令,只要是开河挖出来什么古墓、古代建筑,要一律上报。
“还有古代建筑?”啊。您想想,开汴河这一段那都是过去中原这一带。中原这一带,很多地方都是黄河淤积出来的平原呐。黄河一决口子,“呜——”一下子,这地方就高了几尺。发大水就把原来这一块给淹了、给盖了。往往,现在的城是在过去的城上。为什么程咬金探地穴呀?咱也说过,那就是上面慢慢地沉积出来的泥沙。到现在,我们考古还从菏泽那一带挖出来过去的沉船呢。有的地方,十三层宝塔就露出来一个尖儿,露出来四五层,其余的全在地下。怎么在地下呀?那就是被河冲的泥沙逐渐地埋在地下了。所以,咱中国有的是宝贝,全在地下埋着呢。
往上禀报,就禀报到麻叔谋这里了。麻叔谋一听:“啊,是吗?哎呀!这又是一间古墓啊!哈哈哈哈……我赶紧去!”
麻叔谋心花怒放啊,这一路之上就挖这样的墓不知挖了多少座呀。赶紧来到近旁这么一瞧,哎呀!这墓真是气派呀!一路挖这么多墓,没有像这座墓这么气派的。
“把门给我打开!”
河工们连掘带撬折腾了好半天,这才把石门给撬开。
麻叔谋一看里面黑咕隆咚的,嘿嘿!麻叔谋说了:“你们都别进去!我要探一探这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