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愁容,怎么也散不开。
下人布好饭菜,又怕热着李安,在她身边放了冰鉴。
“尚轻颜今天早上又让人送信来了?”
李安给自己盛了一碗冰镇过的清暑汤,尝了一口后,问道。
她记忆里对这个大小姐已经开始模糊了,完全不敢与她见面,所以一直拒绝她来拜访,也推了崔府的邀请。
倒是宋竟尧怕她一直这样会得罪人,只能推脱是她怀有身孕,身子太虚弱,只能静养。
尚轻颜若是惦念,可以书信往来。
李安当时没忍住还嗤笑两声,“就隔着三条大街,然后书信往来。”
“至少哪日被盯上了,黑纸白字也能算个证据。”宋竟尧说道。
李安觉得有道理,就这么离谱地同意了。
只要能和崔府保持距离,不惊动圣上,都可以。
伴君如伴虎,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已经送去瑞香苑了,吃完再回去看。”
李安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地埋头吃饭。
美食在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滚蛋吧!
李安一顿午膳吃的舒服,挨着冰鉴又凉了之一回,拍拍肚皮就要走。
宋竟尧喊住她:“就睡清风苑罢。”
半个月了,她与他更亲近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留宿清风苑。
李安看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是,大白天的,难道他……
宋竟尧就知道她多想了,立刻补充道:“你中午吃得太撑,不宜走动。”
李安这才心虚地抠了抠脸。
她不是不愿意留下,是心里别扭。
一来,是她现在怀有身孕了,不适合与宋竟尧同住。
二来,是她不当人把人家清白给占了,心虚,非常心虚。
总觉得宋竟尧会找她算账。
她人生信条,惹不起,躲!
“没事,大夫也说孕妇要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那什么,我回去了,你也歇着吧。”
“喜鹊!”李安逃也似的,唤来喜鹊,一主一仆撒腿就跑了。
偌大的前厅瞬间空寂下来。
端坐在桌前的男人垂着眼帘,看不清那面庞的神色,只能听见随着指尖不紧不慢敲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
十四不忍心看主子烦闷,只能壮着胆子问:“要不,王爷请祂帮忙?”
祂愿意透露消息的话,王妃就能早日好起来了。
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
十四察觉到寒意,绷紧了身子。
宋竟尧毫无波动,面色淡然,微阖的黑眸缓缓掀开,薄红的唇角如覆了一层水色,微微噙笑。
“好。”
他很享受李安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模样,但是他却不愿意见到她逐渐失去自我。
尤其是有可能将他忘记。
十四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可是清楚知道,王爷是极为痛恨那位的。
为了王妃,宁愿低头。
宋竟尧已经起身离开了前厅,回到了书房。
十四谨慎的将门窗全部关好,才走到屋里唯一的案桌前,转动了桌角下,一块不易察觉的暗扣。
沉闷的机关转动声音。
靠着墙的厚重的书架被转开,露出了一道黑色的暗门。
十四神色恭敬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二人身影逐渐被暗门后的黑暗淹没,书架归为原位。
书房内,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