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竟尧毫无征兆地被人推进了池水中,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平衡。
水面上的涟漪因为他的落入,汹涌的扩散开来。
池塘的水对于成年人来说不深,可是对于他这个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小个头,简直是饕餮之口,深不见底。
他不会凫水,本能的依靠手脚不停地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丝生机。然而,恐慌的力量却让他越陷越深。
水淹过他的头顶,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他的喉咙被水呛得发痒,无法呼吸。
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游向水面。
可是身后一直有一双手,在死死地将他往池水里摁去。
这道陌生的力量让他感到无比沉重,觉得身体仿佛被这双手紧紧地束缚住,左右着他的生死。
他试图弄出更大的动静,希望母亲快点赶来,只有母亲肯定会救他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抵抗的气力也耗尽。
被摁在池水里的小少年逐渐平静,重重地瞌上了眼皮。
至此,也未等到他祈盼的身影出现。
他以为此生会在这一夜结束了。
直到。
嘈杂的呼喊声,愤怒的苛责声,还有轻声啜泣的熟悉声。
是母亲。
母亲哭了……
宋竟尧掀开千斤重的眼,月亮还是依旧明亮,耀眼的光华有些不真实。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入眼的便是泪眼婆娑的应婉儿。
而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大宋的天子宋乾岭,还有他的宠妃。
他不敢与天子对视,堪堪挪开眼。
便看见了与他躺在一处的人。
那个装扮,是一开始他在池塘中看见的溺水的人!
那人的身边有两位身着华服的夫妇哭得痛不欲生。
所以……他没死,那个人死了?
宋竟尧只觉得呼吸困难,肺腑因为呛了水,火辣疼痛,他撑着手臂试图坐起来。
“孩儿给父皇,母后,母妃……咳咳……”
请安的话未说完,他几乎疼得摔躺回去。
高高在上的天子,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中除了厌恶并无多余的情感。
“你为何在此?”男人的话冰冷,比秋日夜里的池水还冷。
宋竟尧回答:“赏月。”
“谁允许你来的?”
宋竟尧下意识地看向应婉儿,张着的唇说不出话。
“朕问你话呢。”宋乾岭的语气越发不耐烦。
宋竟尧只能开口,“是孩儿……”
“是我!”应婉儿打断了他的话,哭红的眼睛如同汪着二月的春水,偏偏里面又有未完全的消融的冰层。
她怨怼地看着宋乾岭,冷笑着:“今日是尧儿是生辰,去不得圣上的中秋宫宴,难道来赏个月也犯了杀头的死罪吗?”
“你放肆!”
宋乾岭顿时怒从心起,除了一句放肆却又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的确忘记了这母子俩,也忘记了中秋还是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儿子的生辰。
他看着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
这孩子,几岁来着
“母亲……”宋竟尧怕母亲因为自己被受牵连,刚出声喊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却落在了他稚嫩又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