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确定好要进宫见宋竟尧生母,到下了马车踏进宫门,李安的双腿都是飘的,站不稳当。
宋竟尧笑她是不是饿了,没劲走路。
她也只是硬着头皮笑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自己没事。
常言道:丑媳妇少不得见公婆。虽然她不丑,但是也由不住小心脏忐忑不安,好紧张的。
她甚至翻出了最为端庄的一身衣裳,又怕显得太浮夸,连发髻都让喜鹊梳成最简单温婉的样式,环佩叮当的劳什子更是不敢佩戴,只是别了两支与宋竟尧玉冠相衬的簪子。
宋竟尧:“我母亲是很好的人,你不用紧张。”
李安仰着头看他,盈盈水眸映着男人龙章凤姿的相貌,“我控制不住自己。”
宋竟尧敛了敛眼眸,将露出在广袖下的半截手腕递过去:“要不要咬一口?”
他知道,她有个小习惯,思考问题,或者心里有事的时候,会咬着自己的右手手指。
以前经常能看见那只小手,时不时地冒出来几个粉粉的牙印。
自从右手在那场大火里烧伤后,她便没有再咬过自己了。
本以为祸福相依,她把这个小毛病给改了,哪想到,自打进宫门那一刻开始,她的那张小嘴一直张张合合,一看就是紧张得想咬什么,又无处下口。
“……你这是?”李安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会没人,咬了也不会也不会被发现的。王妃不用担心自己的声誉。”宋竟尧将手腕又抬近了她一些。
李安眨巴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你个宋竟尧,骂我是狗是吧!”
宋竟尧低声道:“那算了。”
“骂了我就想算了,不可能!”
李安见他要收回手,立刻扒着人不放,上去就咬了一口。
宋竟尧常年待在清风苑足不出户,他的皮肤很白,可以清晰的看见手背上的脉络,可以闻见淡淡的墨香。
李安只是跟他胡闹,哪敢真的下嘴咬,红着脸,用唇抿了抿,一触即离。
她别扭地别开头,“今日不宜见血,暂且放过你。”
男人眯起幽深的眼眸,看着手背上留下的口脂唇印,扬唇一笑:“那算本王欠着王妃的,下次咬回来。”
李安涨红了脸,这是真把她当狗了。
她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不看他,还不忘催促着,“还不快走。”
宋竟尧慢慢跟在她身后,慢悠悠提醒道:“走反了,桂安宫在这边。”
李安气结,眉眼一横,“那你还不带路,没点眼力劲儿,看你那只手是不想要了。”
宋竟尧愣了愣,转而言笑晏晏。
明明入了夏,这一笑却如沐春风,晃了李安的眼。
桂安宫原本是先皇的一位妃子住的宫寝,虽然不大,但是有活人住着,还算热闹。
宋竟尧的生母名叫应婉儿,年轻的时候正是伺候在太妃身前的宫婢,后来与圣上有了荒唐一夜后,有了身孕,圣上看在他肚子里的孩子份上,随意给了个秀女的身份,依旧住在桂安宫,没有另置宫寝。
后宫是非多,但是太妃多少也有些分量,替应婉儿挡下了不少明枪暗箭,一直护着她顺利产下龙子。
按道理说,能为皇室开枝散叶,添子添福,是天降的恩。即使再不受宠的,圣上那边多少也会赏个拿得出手的位份,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母凭子贵在后宫之中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这次圣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宋竟尧诞下后,命大太监将名字带了过去,其他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位份,赏赐,一切一切都没有。
这代表着,圣上压根不认着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