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梦泽当得起外面给予的噱头。
李安前脚踏进去,后脚便愣在了原地。
笙歌鼎沸,花天锦地,男来女往,无一不是带金佩紫,腰眼黄赤,不用猜肯定都是些富贵荣华的身份。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不怯场,昂首阔步踏进了这个如梦如痴如醉之所。
越逛胆子越大,李安转了两圈后,终于从小厮的口中得知后院公用茅房的位置。
她暂时过不去,毕竟那道小门前正是今晚重头戏,“不夜宫”宫主选拔的表演台。
周围都有身材魁梧的打手看着,靠近不了半分。
她索性挑了个视线好,距离看台近的位置,大咧咧地倚在座位上。
怜梦泽真的很大,上下共三层。最上为尊,中为雅,最下面这层大堂便是乐。
收了那么多钱,换谁谁不乐。
不过瞧着这里处处装饰的纷华靡丽,却又观之不俗,峻宇雕墙间又透着古典的庄重肃穆。
想来这怜梦泽背后的掌事人,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李安捧着小脸,再婉拒了无数次前来享乐的男男女女,以为她也是新来的怜倌,逃无可逃之时,“不夜宫”终于要开始了!
辉煌的灯光骤暗,只留了表演高台上镶嵌的几颗鹅蛋大的夜明珠散发光芒。
好家伙,大手笔。
丝竹管乐声起,一众身材柔美,相貌绝佳的怜倌身随悦动,时而舞态生风,时而鸢飞鱼跃。
李安打小看惯了女子乐舞,这头糟发觉男子翩翩跹跹时,也是如此动人。
不过是普通的怜倌便优秀如此,那顶尖的四位得多惊为天人,才能压得住今晚这场子。
李安看得兴起,不自觉地入了神。
直到几支舞曲结束,夜明珠被遮住,大堂完全黑了下来。
惊呼声此起彼伏,却瞬间被悠扬的琴声给安抚。
众人在黑暗中寻找着琴声的来源,李安也不饶如此,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忍不住左右张望。
冷不防的觉得脸颊刺痛,好像是一只冰冷的手铆足了劲儿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
“谁啊!”李安怒火中烧,捂着脸就站了起来。
她都说了无数次自己不是怜倌了,怎么还有人趁黑占她便宜呢!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怜梦泽又恢复了光亮,灯火通明间,万籁寂静。
唯有李安一人站立人群,与高台上四位风格迥异,身姿翩翩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这四人脸上皆戴了遮住上半张脸的金丝钩花面具,灯火摇曳,面具便会泛着莹莹异彩,炳如日星。
李安离得近,发现四位佩戴的面具相同,着装款式一样,但是衣裳的颜色和上面的绣花纹案却不同。
第一位是柳媚花明的绿色,第二位是火热奔放的金色,第三位便是萧瑟落枫的红色。
李安将视线停在了最后一位男子身上,他的睫毛缱绻,半睁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穿的则是一身冰山雪莲的白衣。
怜梦泽顿时声振屋瓦,再次掀起了热潮。
李安已经忘却了脸上被偷袭的疼痛和怒意,被人拽坐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反应。
她的眼睛几乎离不开第四位男子,那通体的做派和冰山一般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金丝面具下的那双紧抿的薄唇,几乎与宋竟尧一模一样!
不可能!
李安狂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宋竟尧是谁,大宋朝的三皇子,新贵洵王爷,那么一朵高岭之花会跑来这种场所,当个怜倌争头牌,沦落为权贵富豪手里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