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场镇,下河村,蜂场。
陈玉把车停下后,下车望了望,蜂场很大,应该大半个小河村的人都是养蜂人。
对于蜂蜜,陈玉知道的不多,前世还是公司中层的时候,公司的年节礼都送蜂蜜,说是土耳其的松露蜜,不大的一小罐,价格不便宜。
这个年代的蜂蜜,都是蜜蜂采集的花蜜酿造,不像几十年后,很多蜂蜜都是采集昆虫的分泌物酿造的。
“同志!”远处一个老汉朝着陈玉招手,大喊。
这两个字喊得陈玉浑身打了个激灵,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身上有过好多称呼,上学的时候,同学们喊大玉儿,女朋友喊玉玉、宝宝,同事们喊陈总,领导喊小陈,
这一世称呼也多,小玉、哥、陈老大、陈家大小子等等。
陈玉都没觉得有什么,唯独被一个老汉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同志”,陈玉着实吓了一跳。
“您是刘老伯?”
陈玉确认了下,见到对方边走边点头,立刻说道:“刘老伯,不用喊同志,叫我小陈就行。”
“那咋行呢。”刘老伯拘谨的笑了笑,掏出烟递过来,“陈同志,抽烟。”
陈玉一看,是黄红梅,好烟啊,这个时候能抽的起黄红梅的,除了自己得努力之外,老爸也得努力。
但看刘老伯后腰别着旱烟袋,陈玉就知道,他是特意买来给自己,也就是俗称”关系烟“。
男人间的熟络,都是从一支烟开始的。
“好。”
陈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手还没收回来,就被刘老伯抓住手腕,然后,整包黄红梅都塞到了陈玉手里。
陈玉愣了下,随即笑笑,也没拒绝,收下了,这烟不收,刘老伯不放心,路上还得花钱请吃饭,索性就收了,给自己谋个福利,也让这些养蜂人安心。
在这个货车司机行业最高光的年代,花钱雇车雇司机,还得赔笑讨好着,要是司机使坏,慢慢开,或者十里八里停一下,那损失就不是一两条烟可以弥补的了。
所以,
刘老汉很紧张,
被喊“同志”的陈玉,同样很紧张。
他也不想紧张,可是他喊自己“同志”啊,莫得办法。
就像后世,10个财经频道报道陈总,陈玉心里连波澜可能都不会有,但央视给个镜头,报道一下“陈玉同志”,陈玉能回村摆七天流水席。
陈玉抽着烟,把货车仔细检查了下,然后坐在山坡上看着一帮人往车上装蜂箱。
一帮老少爷们儿,脖子上挂着毛巾,脑袋顶着草帽,一趟一趟的搬蜂箱,所有人都在笑,充满了干劲,旁边的长桌上,放着一排白瓷碗,里面是井水冲的蜂蜜水,渴了累了喝一碗,喘口气儿,用草帽子扇扇风,继续干活儿。
这是个精神富足的年代,无论男女老幼都充满活力与朝气。
刘老伯端来一碗蜂蜜水,“陈同志,喝碗蜂蜜水,活活嗓子。”
“好。”
陈玉也不客气,喝完蜂蜜水后,说道:“刘老伯,让他们绑的结实点,路况可能不太好,别把蜂箱颠坏了。”
“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