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宋绵时没有拒绝的理由。
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目前阳光正盛,丝毫不见昨日冰雹的痕迹,也就地面停的车可见一二,还有车顶上砸出的凹凸,斜斜的阳光漫入周身,宋绵时同老太太寒暄两句,便挂断电话。
老太太的行动力是雷厉风行。
没几分钟,宋绵时就看见了楼下停下的车。
宋绵时上了车。
短短半个小时,她就见到了陈老太太。
老太太身穿一件深蓝暗纹的袄子,半长不长的银丝盘起来,她眉目弯弯,见着是一派和气,见着宋绵时进门,她抬了抬手,把人招进来,看着就像是无比慈爱的长辈。
宋绵时没见过陈老太太几面。
准确说,陈辞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她见陈老太太,如果不是闻老爷子的遗嘱临时有变化,可能都不会考虑和她结婚。
她走上前,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拉着坐下来寒暄,便就着陈辞的事给她道歉。
宋绵时唇线拘谨抿作一线。
陈老太太看见了,叹息一声,说:“陈辞虽然再怎么不是人,他也是陈家的孙子,和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绵绵,虽然我这么说不恰当,你真的不能放他一马吗?”
她满是褶皱的眼里浮现出些许泪花,“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该给的赔偿也会给你的,那两口子我也训斥过了,他们也是慌乱过了,才想着去天河找你,真是年龄进狗肚子里去了,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再找你。”
那两口子,指的是陈父一家。
不过陈老太太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听着倒比陈父他们敞亮得多,老一辈了,能对着小辈说这些,也算是舍下脸面,也不好直接拒绝。
宋绵时抽开紧紧被陈老太太握住的手,轻声:“奶奶,不是我不想,而是外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外公知道闻硕的事,四舍五入也算是知道宋绵时的事了。
她怕不好交代。
再加上,现在给宋绵时起诉的律师也是闻晋的人,也清楚流程,如果宋绵时现在突然写谅解书,闻老爷子肯定知道。
房间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老太太怎么可能没听出来,她脸色略沉,还是开口说:“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宋丫头你就当我没提吧。”
一般说这话,就是等对面自动将这个烂摊子接下来。
宋绵时垂下眼睛,手捧起茶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喝了一口茶。
老太太眼底一闪而过不满,随后笑着道:“难为你陪我说话了,这样吧,正好我的二孙子在家,叫陈榕书,我让他来陪你逛逛。”
二孙子是陈父三弟的儿子,陈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愣是没有一个女儿,当年也是因为这件事,许多人羡慕陈家,明里暗里打探生子秘方。
不等宋绵时拒绝,老太太当机立断让佣人把人带过来。
宋绵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佣人将人带进来。
来人是一个长得相当书生意气的人,长毛衣加长裤,和做了搭理的头发,神色倒是很温和,似乎很好相处,他朝着宋绵时笑了笑,扭头冲陈老太太喊了声奶奶。
陈老太太是真的满意这个孙子,笑着点了点头,给宋绵时介绍。
通过老太太,她也算是基本知道人的情况,是国外一所排名前十的律师,这两年刚回国,正在考国内的证书,父母也是陈氏的管理层,且从小成绩优秀。
陈榕书说:“加个微信吧?”
宋绵时有点不想,她不打算再和陈家人扯上任何关系,可当着人的面,不同意总归不好。
正当她掐亮手机屏幕,揶揄男声凭空而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