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立刻拉了一把沈清浅,将她拉到了清澜院的大榕树上。
沈清浅的脸有点沉,两名丫鬟的对话继续传来。
“云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不是夫人的生辰吗?老爷还过来了,我就想着提一嘴,毕竟咱们谁不喜欢自己的娘家啊?我就一时没想起夫人跟咱们不一样。”
“唉,其实我也替夫人不值,自从沈家出事后,老爷就不再来夫人屋里了,她也不容易。”
“好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们快回屋,我给脸上敷点药……”
两个丫鬟很快就不见了,树上的沈清浅却久久没有动静。
在沈清浅的记忆中,沈清澜是沈家这一辈的嫡长女,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中馈女红样样都比大多数贵女强。
也因此,沈清澜对自己的婚事其实不太满意,特别是荣光侯府日渐式微,她想要退亲的念头就越加明显。
可惜沈太傅一生重诺,既然跟荣光侯府定下了婚约,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悔婚。
沈清澜是怀着怨念嫁进荣光侯府的,但过门后她却半点都没表现出来,同荣光候世子琴瑟和鸣,很是羡煞了旁人一段时间。
沈家众人也以为她在荣光侯府过得不错,没人怀疑过。
而此时沈清澜的屋内,一盏烛火幽暗不明,印照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沈清澜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子,从针线篓子里挑出一块鲜艳的绸布来,眼也不眨的一剪刀下去,绸布上漂亮的宝相花破了。
她的眼底波澜不惊,可心底却压抑着恨意。
当年她就知道荣光侯府不是良配,但沈家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硬是将她嫁了进来。
既然嫁了进来,她自然要为侯府谋划,原本一切都在朝着她计划的方向走,可所有的一切又再次毁在了沈家人手里。
他们为什么要支持先太子?祖父不是自诩大晋最有学问的人吗?为什么眼光这么差,就没看见当今皇上的潜力吗?
沈家被流放那日,世子替她收拾了许多东西,让她拿去给沈家人,但她只是拿着包裹出门,静静的站在街角,静静的看着沈家众人被流放。
这样的娘家,她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送行?
可沈家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她,荣光候世子开始纳妾,并且从此后世子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子,以至于她如今都没有一儿半女傍身。
沈清澜日复一日的看着新人笑,虽然如今她是当家主母,府中也没有庶子庶女,但这枯水一般的日子,她真真是过够了!
“啪”的一声,剪刀被重重的拍在了箱笼上。
沈清澜面无表情的起身,上床,躺下,拉过被子盖上,闭眼。
屋外的榕树上,沈清浅心里滋味难明。
盛泽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先回客栈。”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回了客栈。
沈清浅忽然开口,“大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记得沈家对她们姐妹从未克扣苛刻,对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很显然,沈清澜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