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涟被喊的微微一愣,这时才收回视线,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捆着浅色蝴蝶结的黑色礼物盒“沈易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所以你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打开看看。”
许眠笑吟吟接过去,看了眼礼物盒上的英文logo,这阿姨简直不要太客气太阔绰,一出手就是六位数,跟江美仪真不愧是好朋友,表示诚意的方式简单粗暴又直接,可真讨人喜欢。
介绍完她之后江美仪又把几个小辈一一介绍给蒋涟,不过蒋涟只给她一人准备了礼物,其余的人皆没份儿,许眠瞬间觉得自己特别有派头,成为万众瞩目万众嫉妒的焦点。
她就喜欢被特别对待,当然这份特别待遇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江美仪是她婆婆,二是因为沈易是她老公。
蒋涟在客厅寒暄了几句,放下包,再一次扭过头跟许眠搭讪“我这次从美国回来,短时间内不准备回去,我住在柳巷,许久不在国内,有空你可以陪美仪去找我闲聊”
“柳巷就在凤凰街附近,我听说你喜欢吃花甲粉那边恰好有家老字号,什么时候你去了,我请你尝尝”
许眠不知道说什么,故意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一边笑着一边腼腆点头。
沈易在一旁坐了许久,“蒋伯伯在国外疗养这么久,现在身体怎么样”
蒋涟笑答“一切都好,这次回来还念叨了你。”
沈易“下次到那边出差再去看他。”
江美仪眼中带笑默默听了许久,起身去厨房,让阿姨准备上菜。
蒋涟目送江美仪的背影离去,低头沉默了会儿,两手交叉着握了握,手指冷白,“许眠,你方便的话我们加个微信”
许眠怔了一下,“阿姨真客气,方便,当然方便。”
她点头如捣蒜,赶紧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她从来不拒绝长辈加微信的请求,不过也从来不许长辈看她朋友圈。
这一点沈易曾明面提出不妥,许眠却觉得让长辈看自己朋友圈更不妥。
蒋涟的朋友圈头像是她本人,蔚蓝色大海旁,她手里提着大檐太阳编制帽,身上穿着异域风俗的波西米亚长裙,虽然年纪五十往上走,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采。
她见许眠盯着头像沉思,往前坐了坐,柔声说“这是去年柔柔抓拍的,柔柔是我女儿,她比你小两岁,上周去苏州写生去了,不然今天我肯定带她过来,你俩年纪相仿估计会有很多话题”
许眠并不在意谁拍了照片,只是从身心佩服蒋涟的生活状态,曾经有段时间,她刚嫁给沈易的时候就特别羡慕江美仪,心心念念有一天刘汝英女士也能如她们那样享受生活,后来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不那么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忍不住说“什么时候也带我妈去海边看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从来没见过海。”
许眠说完垂下眼,摇头笑了笑,刘汝英那个劲儿的,许继成一天不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她肯定就操心一天,保不齐等许继成成家立业了,她还得继续操心,没得救。
想到这才打住,抬头看了看蒋夫人,对方的笑容不知怎么变得有些勉强,许久才收回眼,淡淡说“听你这么说话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父母很有福气。”
蒋涟的反应实在匪夷所思,许眠心想,难不成触痛了李夫人什么痛处她家里有个不孝女
沈易忽然抬手,在许眠腰上拍了拍,“去厨房看看还有多久吃饭,蒋阿姨肯定饿了。”
许眠被支走话题才算终结,余下沈易跟蒋夫人干坐着,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气氛尴尬到极点。
小辈们吃着水果,经过短暂的交谈终于可以开饭,沈易全程沉默寡言,垂着眼低头吃菜。
谈到工作的时候他才简单说几句,都是一些枯燥官方的谈话内容。
许眠咬住筷子,看着他这一副苦瓜脸,连吃菜都没往常随意。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蒋涟的位置紧挨着她,几个小辈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许眠对身边这位富有的阿姨不太了解,顶多也就聊天气。
吃过饭长辈们到凉亭喝茶,许眠陪着晒了会儿太阳,远远看见沈易跟公公在自家后院山坡上切磋高尔夫,她趁没人注意,顺着草坪偷偷溜了。
客厅只有年轻人嘻嘻哈哈说话,在沙发上懒散随意地靠着或者半躺,沈易的小表妹带着白色耳机追剧,许眠无聊就瞄了眼,结果被屏幕中男人的颜值吸引。
津津有味看起来,小表妹跟她处于半生不熟状态,女人一旦臭味相投只需一秒就能拉进关系。
许眠刚搞清楚剧情始末,就被管家叫住,告诉她蒋夫人要走,江美仪喊她送客。
说到底蒋夫人刚送了那么昂贵一枚项链,许眠自然不能没规律没礼貌。
白色私家车调了头,蒋夫人落下驾驶座的玻璃窗,看了一眼许眠,“我下午有个重要的事需要去办,所以不得不先走。”
江美仪站一旁,交握着手说“你都从国外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长见面。”
蒋涟抿嘴笑了下,“是这样。”
许眠目送私家车屁股消失在门口,江美仪往回走,她在后面压着小步跟上,沈易则单手掏兜,缓缓吐了口浊气。
许眠碰碰他,“看得出来这位蒋阿姨跟你妈是多年闺蜜,关系好的很,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就像以后没机会碰面似的。”
沈易闻言顿了下,微微侧头,看她几秒,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许眠早就习惯他故作深沉,早就见怪不怪。
回卧室休息才拿出那个黑色礼物盒,看到里面的项链差点挪不开眼,小心翼翼摸了摸,生怕一不小心弄断。
不过这个价位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纤细,一般没那么不堪一击,许眠也不是没见过,毕竟身为沈易的太太,以目前的消费水准不想买是一回事,买不起却不至于。
“唉,”她叹了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夺目了,戴在脖子上喧宾夺主把主人的光彩都遮掩了,而且这个款式不适合平常戴,比较适合压箱底,偶尔拿出来见见光,以防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