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心的印象之中,自家师兄可是位极其恪守本我之人,八年置身藏经阁,仅是这份心性与那所经历的诸般枯寂便已然非常人所能承受。
而如今眼前的一幕,却是不由令他大跌眼镜,竟是不禁有着片刻的呆滞。
不过他的涵养也是极好,很快便是将心中的情绪收敛起来,不过饶是如此在看向自家师兄之时,还是有着些许难以言喻的笑意。
同时不由将眼角撇了眼远处的女子,眸中倒也掀起些许波澜。
玉肌冰骨,黄裳长裙,如有那天上仙子般,绝美无暇,同时又有着一股活泼、灵活的美感,正值少女芳华,千金之年。
如此女子,难怪能被师兄藏于此地
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不过无心倒也没有刻意去遮掩,自然被一旁的黄蓉注意到了,此刻的她倒也无有被发现的慌乱,反而颇有些有恃无恐,双手抱胸,引得一阵巍峨,谁能想到于对方这宽松的衣襟之下,竟然有这着这般波澜壮阔之景。
黄蓉颇有傲然的看了一眼的肖自在,轻哼一声。
好似再说,这才是常人见了本姑娘的反应,不像你一般,只会惹本姑娘生气。
不过令她咬牙切齿的是,本以为此刻的肖自在会有些解释亦或是出现些许慌乱之意,但对方却是自始至终平静自若,好似浑然不曾发觉一般,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更是古井不波。
甚至连看她都没有看过一下,如此样子属实令一旁的黄蓉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心中又是一阵闷气浮现。
肖自在看向身前的无心,自觉忽略一旁的黄蓉。
“老和尚要见我?”
他看向一旁的无心,声音平静,可心中却是不由浮现一抹异色。
自己入藏经阁八年而来,除却自身修行心境之上的问题,老和尚几乎不会对自己施加诸般干涉,就算有事,也大多是亲自来见,毕竟两者之地,极为相近。
而如今,老和尚却是让无心前来托词,不由令他生气些许疑色。
看着一旁还犹未可知的无心,心中逐渐凝重,继而便是迈步而出。
“既然他唤我,那便走吧。”
说这,他的身影已然迈出藏经阁之外,阳光之下,肖自在身着青衣,面容俊逸身材修长,好似红尘过客,漫步天地。
见师兄表情这般严肃,一旁的无心本是打趣的心也不由沉寂下来,又瞥了眼一旁的黄蓉,随后便是跟上自家师兄。
对于这位偷偷摸摸混进来的中原黄药师之女,他自然知晓,先前也有着诸般机会拦下对方,不过对方又无有什么过错之处,再加上如今的寒水寺,大和尚喜静,不愿多生事端,他自然也不会贸然出手。
只是没曾想到,对方竟然进入了藏经阁,还似乎跟自家师兄有了些许联系。
本以为对方只是心血来潮,过段时间便会离开,但若是以眼前的形势看来,只怕未必了。
藏经阁距离老和尚的厢房无有多远距离,至多不过三百丈,不过多时肖自在便是来到了忘忧大师门前。
看着这熟悉的门窗,他眸光不由浮现一些许追忆之色,当初自己拜如对方门下之时,也是推开此门,如今时随境迁,却仍是记忆犹新,如历历在目。
他面色肃穆,随后这才缓缓将手按在房门之上,随后缓缓推开,继而踏步而入。
身后一身白衣的无心与黄衣翩然的黄蓉也是一并跟随。
不过到了这里,黄蓉则是缓缓停下了脚步,双手合十,微微向前躬身。
此地乃是忘忧大师的住所,乃是当今佛门乃至天下又有着极大名望的佛门大贤,她自然会有着必要的礼数,都言她黄蓉古灵精怪,甚至有些所行无忌,但却无有人传言所谓冒失之举。
身处桃花岛,父亲是江湖名宿,有着诸般威名,她有着些许娇蛮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恃宠而骄,甚至于忘乎所以,对于常人她自然是古灵精怪,阴谋诡计频出的“黄小邪”,可面对诸般江湖名望而言,那她便是桃花岛主之女,五绝黄药师的传人。
诸般身份,她早已能自由转换。
见得黄蓉行礼,一旁的无心也不由眼皮微挑,有些哑然,没想到这最近在北离江湖上引得不少风声的“黄小邪”也会有如此礼数,心中对其人好感也不又增添了些许。
随后便不在意,正要跟随师兄的脚步,踏足其中,可下一刻——
“砰——!”
大门被肖自在反手关上,无心碰了一脸的灰,有些愕然的看着那缝隙里的青衣身影,一手刚想向前推门,可想了想还是缓缓放了下去。
随后便是转身,轻拂衣袖,一身白衣飘飘,他面色端庄,手捏佛印立于身前,看着一旁的黄蓉,声音肃穆。
“家师正在与师兄攀谈,还请黄施主,退避一二。”
一旁的黄蓉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掩饰刚刚被丢在门外的尴尬,不由心中有些好笑。
老是被肖自在欺负,如今看到对方也遭了殃,她却是没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好笑。
不过她也不至于太过放肆,只是以手掩面,转过身去,随后才开始发笑。
如此一幕,不仅让一旁的无心看得青筋直冒,不过也只能强撑着一脸肃穆之色的站在门外,可心中却是不由浮现一抹深沉之色。
究竟发生了何等之事,将会让师尊与师兄单独商谈,连他都听之不得?
厢房之中,肖自在踱步其中,整个厢房的装潢极为简单,零星摆放着几条熄灭的蜡烛,桌子之上的几本经卷佛藏,再加上床塌之上那几乎枯瘦如柴的老僧,已然是入目所见的全部了。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虽是许久未闻,可那声音之中的慈祥之意,仍是令肖自在不禁心神微颤,随后他迈步向前,看着这形如枯槁,面露善色的老僧,缓缓跪拜而下。
“师傅。”
他看向对方,随后便是极为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谁能想到,传名天下,令得诸道闻名的忘忧大师,竟会是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