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就在一旁静静听着,很快一道曙光就照了进来,天亮了。
江华静看到窗台旁放着的铁皮花洒,抬了起来掂了掂,里面水声晃荡传来,想来是雨水落入的原因。
她开始给窗台上几个盆栽浇灌,虽然现在的盆栽里铜钱草都变成了杂草。
法警将程泰的脚镣去了,改用法绳捆绑,限制他大幅度动作,以确保他无法反抗。
程泰对这里熟悉又陌生,他没想到年少时观摩的场景会在自己身上演绎一遍。
他下意识朝那个窗口看去,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了,他居然看到有个身影在那个窗口上浇水。
难道这就是死前的幻觉吗?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他从不害怕死亡,此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母亲。
她很普通却很伟大,她做的一切都为了他能走上正途,可惜,让她失望了。
“跪下,嘴巴张开。”身后的法警出声命令,步枪已经准备。
这一刻积压许久的愧疚与思念,程泰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全身颤抖起来。
他移了移方向,朝着窗口的方向跪了下去,仰着头,努力地呐喊着:“妈!妈!!妈!!!儿子不孝!!!!下辈子,下辈子就不要再遇见我了!!!!妈!妈妈!!!”
一辈子低头浇水,不敢抬头的江华静猛得抬头望去,铁皮花洒从手中掉落在铁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和枪声交相辉映。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
李小小也忍不住心脏一缩,扶着泪流不止的江华静离开。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让江华静见程泰,不,是魏震海最后一眼。
江华静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李小小怀中,李小小费劲地将人扶上了车。
就在这时电话震动起来,李小小心情不是很好,看到上面备注是[老钱]就接了电话。
“喂!”
“程泰的案子要翻案,你赶紧来!”
李小小懵逼了一瞬,浓眉紧皱,看了一眼瘫在后座的江华静道:“有什么用,人都…”
“没死!”
“嗯?”刚刚她都听到了枪声。
“行刑的那刻就叫停了。”
后来李小小才知道那一枪是另一名罪犯的。
挂了电话,李小小脸上明显带着笑意:“没死,魏震海没死,你儿子没死。”
像断魂的江华静从自我世界里抽离了回来,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没死,现在我们要去警局,不过你得等一会可能才会见到他。”想了下又问:“现在你还想见他吗?”
“见,我要见他!”
李小小踩下油门开往了警局。
原来案情的最后反转是唐正惠去自首了。
虽然人是魏震海杀的,但教唆杀人的,却是她。
也就是说她才是主谋。
说是教唆,可严格意义上来讲已是买凶杀人。
因为唐正惠付了款,给[西河精神病院]缴纳了一年费用,并向魏震海保证以后的费用她都会缴纳。
交易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据,却不是铁证。
因为对方的辩护律师可以辩解,这只是他当事人人道主义做了善事,将证据推翻。
这后续就是要找出动机。
这势必就会扯出陈年旧事。
本来魏震海是不愿意翻案的,一心求死,但见到老母亲的那一刻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首先就要证明,他是真正的魏震海。
这比较好办,和江华静做一下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李小小也在他的同意下,将那些相片拿了出来。
唐正惠既然选择了报警就不会藏着掖着,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内心的谴责。
原来于宾宏有恋童癖,还是断癖之袖,而她只不过是同妻,甚至连于宗景都不是于宾宏的。
不知道是于宾宏叫谁代替的洞房。
得知这一切的唐正惠在那个年代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而之所以选择了魏震海杀人,只是因为一次偶遇,她就认出了这个被她丈夫侵犯过的少年。
于宾宏三年级的时候带魏震海回家,就是那时魏震海遭遇了猥亵。